“做生意的,有掙就有虧的,我回去將染布算好,再運來商行。”

“好。”

雲苓心事重重回家,雲若夏笑著迎上前來,

“苓姐兒,可有跟陸少東家訂下羊毛?我們剛才商量著,不如一次性訂它個一千斤,這樣也好免得來回訂呢,而且汴京與平城這般遠,來回都要費上不少功夫。”

“羊毛,不訂了。”

“不訂了?”

範家大嫂激動地站起身來,她們範家一家可靠著這胸罩掙著不少工錢的,日子可見得越來越好,眼下雲苓突然說不訂,這豈不是……

“苓姐兒,這是不是有什麼困難?若是不夠銀子的話,咱們範家可以給呢。”

範老娘也連忙附和道:

“對對對,咱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困難,咱們就一塊解決。”

雲苓對於範家的態度,心裏頭很是寬慰,

“出大事情了。”

雲苓將剛才陸應淮與她說過的話重複一遍,繼而說出自個兒的想法,

“所以我想,將剩下的染布匹都散了。”

“都散了?萬一,不是真的呢?”

雲若夏很是心疼,當初這一萬匹染布可是靠她費勁口舌才砍價砍來的,而且又是她親力親為到下兩鎮去安排倉子和安排馬車運輸,這也是她費心思擺放整整齊齊的,現在說散就散,她哪裏情願。

“苓姐兒,我覺得不如再等等,不就是一支逃兵組成的隊伍,再怎麼也打不過汴京那頭的兵馬吧。”

“姑,這打仗可是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束城地理位置極佳,易守難攻,而且又是附近城池的糧倉,去年秋收的稻麥囤得高高的,如若汴京派兵馬過來,山長水遠,異地作戰,糧草線供應很難及時,更別說那其中會不會有變數。”

雲苓亦是覺得頭疼,

“而且內憂外患總是相依相附的,咱們的羊毛來自西夏,現下我朝局勢不明,咱們萬一與他們扯關係,未免會引火上身,這可使不得。”

雲老娘附和道:

“苓姐兒考慮得周到,況且這做生意買賣的,哪能隻掙不虧?如今陸少東家能幫咱們散貨就快些將貨給散了,還能往回找補著,萬一真的打到平城來,這些東西吃不了帶不走,你找誰哭去?”

張氏隨即說道:

“娘說的有道理,俗話都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有做生意買賣的本領在,不管麵對怎樣的情況,都能有路可走。”

這些道理雲若夏可都懂,隻是真的讓她麵對得失,她是不大願意,她沒回話,隻是走到那些染布匹前,與它們靜靜待著。

雲苓知曉她姑需要一個緩衝時期,便讓她待著,自個兒再將數給算清些。

這一共是用掉四百斤的羊毛,前前後後加上消耗,用了兩百三十匹布,雲若春的嫁妝,又有二十匹,所以裏頭應還剩下九千五百匹染布。

雲苓真是倒吸一口涼氣,不算不知曉,越算心就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