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娘,你姑可是撿著錢了?”
“沒有吧?”
雲苓當即往身後看去,隨即又左右兩側看了看,見不著有東西,方將手上攢著的交子交與陸應淮,
“還請少東家幫咱們定下那兩處莊子,地契不必專門抽空送來,我自會到商行找你要去。”
陸應淮將交子收下,身子往裏探,語氣略有些埋怨,
“這麼熱的天,一口茶你也省下了?”
“小白的碗裏還有點兒,你要不?”
這人的馬車可是跟個八寶箱一樣,要什麼沒有,哪裏還用得著向她討茶吃,更重要的是,她當下忙著,可沒有心思來招待他。
陸應淮淺笑不語,知曉這人實在忙活,也就不再逗她,與腳邊的小白和大黑道別之後,也就坐上馬車離去。
他這一去,又是兩日功夫。
因羊毛氈和牛背筋線陸陸續續供應到範家去,一套套成品也就從冰娘和範家大嫂的手上呈現出來。
不知是怎的,雲苓總覺得在接近成功的時候,有股患得患失之感,她怕這個價格引起爭議,怕到時候送貨上門會白費功夫。
因此,她一大早就駕馬車趕往紙社。
可宋小六郎不在,宋員外和宋家三郎倒是在院子裏品茶,一見到雲苓,油頭滑臉的宋員外就跟地裏潛伏的癩蛤蟆似的,展露出滿臉的油膩。
雲苓隻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她是不願與宋員外扯上關係的,也不想招惹是是非非,故此連忙向宋家三郎打招呼道:
“宋三叔,安。”
宋家三郎的手一頓,靠近唇邊的茶盞也止在半空,他看向雲苓問道:
“你……你認識我?”
“那日我與陸少東家到宋三叔的莊子上拿羊毛,去年的事了,三叔不記得也是情理之中。”
宋家三郎嘴裏念叨著“拿羊毛”的話語,想了一會兒,而後恍然笑道:
“哦,你是淮哥兒的人。”
雲苓挺不喜歡被冠上什麼什麼的人的名稱,但她瞧著一旁宋員外那如被油浸泡的核桃仁嘴臉,她就覺得被人說一下也沒什麼,便笑著點點頭。
“你來這兒有何事,是替淮哥兒找小六的?”
“是我想要找宋小六郎刊登些事情的,不曾想他不在,不知可有其他的人能夠做這件事?”
宋家三郎放下茶盞,見雲苓識趣沒有將他與外室的事說出壞了規矩,便大發慈悲起來,
“我來給你寫吧,要刊登些什麼?”
“多謝三叔,就寫“照夜青”走秀新品正式售賣,一套僅需一百六十文。”
宋家三郎邊聽邊點頭,隨後猛一震驚,
“你是“照夜青”的那個女東家?你姑是不是正與秦家說親?”
“年輕人,有出息啊。”
宋員外臉上的油膩登時去得幹淨,
“我與秦老爺也算是交好,這般看來,咱們算是一家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