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失風雅,我瞧著今年都是離家過年節,不如咱們好好過,趁著今日出門,去買些桃板,桃符,回頭鹿馬,天行帖子等年畫,紅燈籠,窗花紙,將這暫時落腳的宅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陸應淮的話得到一致認可,各人收拾一番就關上門窗坐上馬車往西門去,去的途中,紫福和剛子自然是坐在外頭甲板駕駛馬車,唐靈隨著雲苓坐在馬車車廂裏。
車廂裏的氛圍有點兒尷尬,四人總感覺能湊出一些話來說,可偏偏就是沉默如雞,雲苓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便沒話找話道:
“看來汴京佛寺還是不錯,會給信眾分送七寶粥。”
“我就說你要是一個人出門,準是會被別人騙的,”裴霖抬著下巴看向雲苓,傲嬌道:“你以為他們是免費給你吃的不成,他們是借此來化緣上元節的燈油錢。”
“啊?”
雲苓倒是還真沒想到,
“可剛才不是給了錢嘛,我還覺著給了錢就心安理得去吃呢。”
“你是這些時日睡傻了吧你,剛才就這麼把錢給了出去,又沒簽字又沒掛名的,誰認?何況汴京這般多的佛寺,你知曉是哪家的了麼?”
雲苓覺得這話說的也有道理,但因困意直上腦門兒,懶得與裴霖這廝計較,打上一個大大的哈欠,就枕在唐靈的肩膀上想要睡覺。
陸應淮拉開坐墊板子,從裏頭取出一個小靠枕出來,遞向雲苓,
“靠著這個舒服些。”
雲苓直接接過放到脖頸處,身子貼著車廂板,很是舒服,隻是當馬車軲轆因碾過一塊石頭而晃蕩時,她的後腦勺如同被打了一棍似的,腦瓜子嗡嗡響。
陸應淮可沒漏掉她略帶嫌棄又有些埋怨的小眼神,不禁笑道:
“這臘月二十四是交年節,一般在這天夜裏,京中的人家就會請僧尼或是道士來家裏念經,苓娘覺得咱們應不應該也請上一個念念經,以此來送故迎新。”
陸應淮是想著雲苓遲早會是這宅子的女主人,所以請僧尼前來給他們的宅子誦佛經咒,辭舊迎新,是一件好事。
可他這麼一個小心思,瞬間就被裴霖給看穿了,裴霖對著雲苓說道:
“這交年節可麻煩得要緊,又要請僧尼,又要準備酒水水果送灶神,還要準備紙錢焚燒,在灶上貼灶馬,再者將酒糟塗在灶門上,睡覺時還要在床下點一盞燈。”
“這叫那個什麼……照虛耗,似這些禮節儀式什麼的最是麻煩,理應交由這宅子的女主人來弄,咱們這些暫住的還是不要多折騰才是。”
雲苓起先覺得沒什麼,喜歡弄就弄唄,可聽到裴霖提及宅子女主人的事,她便收起了這個心思,對啊,這些就該是這女主人弄的,與她又有什麼幹係?
雲苓也不知怎的,總覺得心裏頭有些悶悶的,但又唯恐被人瞧出一二,便連忙回應道:
“我阿奶挺喜歡弄這些玩意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