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先訂兩百斤羊毛試試水?

雲苓隻覺得頭疼,她雙手抱頭,努力讓自個兒想出一個折中的好法子來,要不,將一部分的染布匹給賣出去?但、

“你在煩惱什麼?”

“我在想,買多少羊毛為好?”

“你找到羊毛交易商了?”

“找到,但我總覺得那人不大靠譜,慣會拿喬。”

雲苓一提及那馬木材就覺得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她側過身子來,對著陸應淮說道:

“我是見過他一次的,後來在與我們打馬球的那個劉二郎推薦下,我又見了他一次,也不曉得是不是見過我兩次,覺得我有點迫切的緣故,他說起話來的態度和語氣,總有點拿喬的意思。”

陸應淮放緩落筆的速度,輕聲問道:

“你是問過他價格了?”

“當然,他還說給我們交底了,在西夏收的三百文一斤,運到汴京這邊來就六百文一斤,我此前向誠伯打聽過一二,他見過羊販子收羊毛,說是在五十五文到六十文一斤左右。”

“那廝說三百文一斤,我是可以理解的,做生意總得掙銀子的,隻不過運往汴京這一程的價格我存了疑,少東家見多識廣,你覺得如何?”

對於雲苓的稱讚,陸應淮是雀躍的,連落筆的字都有了一條歡快的小尾巴,

“苓娘可有想好要訂多少羊毛了麼?”

“我想先訂個兩百斤……”

雲苓說著說著自個兒都不自信起來,又問道:

“會不會太少了些?要不就訂一千斤。”

陸應淮笑出了聲,他搖頭苦笑道:

“苓娘,這裏並無外人,你對我,不必這般客氣拘束。”

“那就是兩百斤,我算過了,一百斤的羊毛大約可以做兩千件,對於走秀帶來的單量,如今過了這麼長的功夫,我覺得能賣出一千件就算不錯。”

“可是做生意又不能將數量算的太死,萬一過一會兒又興起這陣風咧,那我還有一百斤的羊毛可走動,不至於太過迫切。”

陸應淮這下把手上的功夫停下,身子往後仰倚著靠背,細細與雲苓盤算道:

“兩百斤羊毛……六百文一斤的價格他可有說是包含納稅,牙錢等費用?”

“說了,他說這價格是從西夏運來汴京,裏頭是包含一係列費用的。”

陸應淮點點頭,繼續盤算道:

“按照榷場的稅收征收,羊毛一類是五十稅一,若是按他呈報的三百文一斤來算,兩百斤的話就是一貫兩百錢,添上度牒減免兩成稅收,那稅的話便是九百六十文。”

“兩百斤羊毛……一個大麻袋可以裝二十斤,兩百斤就是十個大麻袋,兩輛馬車足以,添上牙錢,五貫錢足夠。”

雲苓猛一拍打大腿,情緒頗有些高昂,

“我就說,當時他說六百文一斤的時候,就跟現編似的,果真如此,不過是六七貫就能辦妥的事,偏偏要訛我六十貫,難怪我要走時,還不停問我到底要多少斤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