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霖的心徒然一顫,這光是假想,他的心就跟被人用手狠狠抓住一樣,若雲苓當真是嫁與陸應淮,那他還得了?

不行,他絕不能讓這事發生。

裴霖一夜沒睡,天微亮時他就跑到後院,他沒大喊大叫,反而是靜靜地候著,或許陸應淮平日就是這樣默默候著的,他也不知自個兒為何要學這種舉動,總覺得這樣做沒錯,便做了。

直至天泛魚肚白,唐靈端著一盆熱水供雲苓洗漱,他才隨在唐靈身後,停在房門前,抑製住往裏衝的衝動,乖乖地等在門口。

“小娘子且快快起來,裴二郎已在門外候著,昨日你答應與他一同用早膳,勿要忘了咯。”

雲苓從被窩裏冒出個腦瓜子來,兩邊臉頰透著紅暈,她的稍稍呆愣,平添了一絲可愛,

“裴二郎?你說的是那三寸丁吧,他在門外候著了?怎麼也不見他吱聲,往日裏大吵大鬧慣了,如今成了一個悶葫蘆,該不會是啞巴了吧?”

“你才啞巴。”

裴霖到底沒憋住破了防,直接推門就往房裏來,一見著雲苓,便也顧不著乖,坐上凳子,蹺起二郎腿,儼然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

“快些,哪有人來汴京隻顧著睡的,咱們出去吃個早膳,逛上一逛,再下個飯館子,隨後再到瓦子溜達一圈,豈不美哉?”

“誒,我跟你說,瓦子裏可也有不少做買賣的,保不準你傍著小爺我,就能尋到賣羊毛的商人咧。”

雲苓漱完口方回道:

“可你昨日不是說這些不大可靠,容易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麼?”

“那是你,我可不一樣,我聰明著呢,有我在,別人休想騙你。”

暖呼呼的巾帕敷在臉上,雲苓極力地汲取巾帕上的暖意,懶得與這廝計較,將人一腳踢出房間,便換上衣物,這才要出門,又見陳傑和剛子迎上前來,說要道別。

這些天陸家商行的商船已經重新裝上貨物,陳傑作為押鏢的鏢頭,自然是要隨船走的,雲苓雖舍不得,但陳傑畢竟還有一整個鏢局的兄弟要照料,哪能隻顧著她,便也釋懷,

“鏢頭可是回平城去?”

“不是,這商船順著京杭大運河往下,到江南去。”

“江南?江南風光甚好,山清水秀人美,可以啊鏢頭,你這去過的地兒可比我吃過的鹽還要多咧。”

陳傑撓撓後腦勺問道:

“姑奶奶可要隨我一同下江南去?走京杭大運河可快得多咧。”

雲苓是有點心動的,不過也僅限於一點,她的心裏頭懸著正事沒辦,再好玩的地兒,再想去的地兒也隻能排在其後,

“不了,鏢頭何時啟程?”

陳傑是有些失落的,

“當下就要啟程。”

“這麼快麼,怎麼也不提前說?”

“是臨時決定的事,本來是兩日後啟程的,誰知貨物在昨日就被清點齊全,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