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便每個樣式都給拾掇兩三件,其中厚襖子多備上兩件。

雲苓從外頭進來,見張氏收拾衣衫,她就檢查襪褥,她看見箱子裏有的,悉數都往包袱裏塞,還有張氏此前給她縫的手襪,她也都帶上。

“苓姐兒,這次你可要帶上兩張被褥?你提過唐靈隨你去,怎麼著也得給別人準備一張。”

“阿娘,我到時候與她同我一鋪,我倒是想著準備一張大厚被褥,免得夜裏涼凍著身子。”

張氏豈有不依的,她起先就是恨不得把家中能保暖的物件都讓雲苓帶上,隻不過這人學著雲老娘的做派,說是有銅板兒在身上,什麼都有的買,所以她也由著這人去,

眼下聽見雲苓這般主動說要大厚被褥,她心裏頭別提有多安慰,連忙跑回自個兒房中,搬這搬那的,搬出兩張厚被褥來,

“我說你這是要想暖,最好便是拿一張被褥鋪床,一張就用來蓋,這樣準保舒服。”

張氏把被褥攤開到床上,正比較著該用哪一個鋪床,哪一個用來蓋之時,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來,那就是把裏頭的棉都翻出來,用木棉彈弓把棉花再打一遍,準是暖和。

雲苓得知張氏的想法後,看了看外頭的天,又黑又涼,不大好搬動忙活,便想著不折騰。

可張氏哪裏覺得是折騰,就這麼拆出來,打幾下,再縫回去,這般簡單的幾個動作就能收獲一張新的,暖和的被褥,何樂而不為呢?

張氏這可沒有聽雲苓的話,兀自拿著針線就把封口給剃開,雲苓見著沒法,隻好動身到外頭點蠟燭備木棉彈弓。

雲初則是幫著張氏把被子挪到院子去,再從被套裏拖拉出棉花來,攤到桌上去。

雲老娘聽著外頭的動靜,唰地一下坐起身,從窗子往外望了一眼,連忙披上一件外衫就開門而出,

“這麼晚還不睡,莫是剛才吃得飽,壓著肚子睡不著,要尋些玩意來擺弄擺弄?”

張氏的臉上浮著笑意,輕聲道:

“娘,這不天冷了,苓姐兒又要行船,總想給她備上兩張厚被褥,把裏頭的棉花給重新打暖和,免得她夜裏著了涼,壞了身子可不好。”

“我就說這衰娃兒好福氣。”

雲老娘支棱著把披在身上的外衫給正經穿起來,就幫襯著張氏,先是把綁在四角的紗繩給解開,隨後再順著縫,把紗網給掀起來,帶起些許棉花絲,

“誒,椿娘,我倒看不如往裏添些棉花,咱們家不有棉花嗎,往裏多添些,自然是能更暖和一點。”

張氏雙眸發亮,驚呼道:

“是耶,娘說的對,我這就抓棉花。”

雲苓倒是詫異了,

“不對不對,那些個棉花不都已是做了處理,還染上藥草汁的,可不能混到這些棉花裏頭咧。”

雲老娘樂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耗子尚還懂得存半年糧呢,老娘怎麼就不懂存棉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