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身後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
回頭,是霍父。
霍父站在雪中,身後有人撐著傘,在看到他站在梅花樹下的時候,霍父有那麼一瞬間的愣怔。
以及在看到他脖子上傷口的時候的關心。
是的,關心。
那麼明顯的關心,和霍江北記憶裏的對他不聞不問的霍父,毫無一點相似之處。
霍江北絕望了。
薑燭說的是真的。
他所有的記憶都是假的。
他的出生,他的成長,他一切的成就,都是假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注意到霍江北有幾分癲狂的眼神,霍父皺了皺眉,盡可能做出冷漠穩重的模樣:
“你回來幹什麼?”
霍江北沒有像以前那麼嗆聲,隻是死死盯著霍父。
他看得出來,霍父對他的關心是真的,冷漠是裝的,或許早就是如此了,隻是他一直沒看出來而已。
霍江北自嘲一笑,雪落在臉上,冰冰涼涼的,一如他的心:
“原來你們都知道我的記憶出了問題啊。”
沒人告訴他。
就隻有他像個傻子一樣,在按照他自己的記憶活著。
霍父似乎還想說點什麼,可看著霍江北頹廢地走遠,他抿了抿唇,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霍董,要留他吃晚飯嗎?”
霍父搖了搖頭:“沒必要。”
*
霍江北從霍家離開,整個人腦子都是亂的。
他不知道現在還能相信誰。
不知道誰能告訴他實話。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去齊蝶那兒。”
齊蝶或許知道一些真相。
“好的老板。”
霍江北到了別墅,正在溫習功課的齊蝶看到他,披著毛茸茸的披風,高高興興就跑了出來:
“霍哥哥!”
霍江北已經很久沒來這裏了。
齊蝶很慌,自從齊瑾恢複後,她就總是害怕,甚至每天晚上做噩夢。
在學校也會繞開薑燭走。
生怕因為離薑燭太近,再次被齊瑾盯上。
她每天都很害怕。
她想見霍江北,隻有在見到霍江北的時候,她才是安心的。
可霍江北最近對她很疏遠,甚至好幾天沒個消息,她給他發消息他也不回。
這更加讓齊蝶驚惶失措。
現在,霍江北突然來了,她當然是高興的。
“霍哥哥,你終於來了,快進屋喝杯熱茶吧!”很快她就注意到霍江北脖子上的傷,“霍哥哥,你怎麼受傷了?”
霍江北見她眼底的關心是真的,鬆了口氣。
他覺得齊蝶應該會對他說真話。
齊蝶連忙領著霍江北進屋,替他泡了杯熱茶,端到他麵前。
然後連忙進屋拿出藥箱,給霍江北包紮。
“怎麼傷成了這樣?是誰傷的?”
齊蝶照常問個不停。
還準備談論一下自己學業上的進步,好讓霍江北誇一誇自己。
可還沒開口,霍江北就抬手,示意她別繼續說了。
“我今天來,是有事情想問你。”
齊蝶一愣。
從一年前開始,霍江北對她說話就一直很溫柔。
即使生氣,也會很溫和,從不跟她大聲說話,也從沒有一點煩躁。
可麵前的霍江北,卻渾身都透著一股戾氣,聲音不僅不溫柔,反而很冷硬。
渾身都透出一種很怪異的違和感。
那種違和感,讓齊蝶莫名覺得很不舒服。
就像是……看到了齊家那一家子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