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喪！子女哭！”柳雙元喊著號子抬棺出殯，朱梅慟情不已，大聲嚎哭，淚流不止。
“驚天地！泣鬼神！”柳雙元跺了跺腳，卻還穩穩當當。
林子業開始佩服起朱梅了，柳雙元喊了多久，她就哭了多久，一直從殯儀館哭到墳場。
看來是真的母女情深了。
怪不得老大會幫這小姑娘。
柳雙元和臨時工一起放棺入坑，提鏟埋土，擺上紙花。
朱梅也是個苦命的，跟她媽媽相依為命。十幾年，擠在一間十幾平的出租層裏。她媽媽本指望著送她讀書改變命運，不料卻一病不起，又沒錢醫治。
她在一個春暖花開的季節離開了人世，隻留下了朱梅，在這蒼茫人間獨自開。
林子業見她站在母親的墓前久久不肯離去，也是無可奈何，過去拍了拍她的肩。
“節哀。”
少女很堅強，對他點了點頭。
柳雙元去給工人結了錢回來，手在衣兜裏揣著，“小梅，來做件事。”
柳雙元朝她伸出一隻手，似乎是要給她什麼。朱梅伸出雙手去接，是兩顆種子。
“選一顆種在墳頭，另一顆你拿著。”柳雙元沒頭沒尾地說。
朱梅眼裏滿是疑惑，林子業跟她的疑惑一樣，替她問了：“這什麼？用來幹嘛？”
“梅種。用來安魂保平安的，拿著它你會交好運的。”柳雙元言簡意賅地回答。
相處這幾天下來，朱梅已經習慣了柳雙元的神神叨叨，聽話地拿起鐵鍬照他說的做了。
柳雙元收回手，對林子業說：“你陪著她就好，不準幫忙，否則就違了人意了。”
林子業連忙湊到他身邊低聲問：“不會是……”
知道他要問什麼，柳雙元點了點頭，“是她母親的意思。”
朱梅專心挖抗，沒有注意他倆的竊竊私語。埋下一顆梅子，收好了另一顆梅子。
心中思緒不平，朱梅抹去眼角的淚。
媽媽，我會好好長大，好好開花的，您安心地走吧，黃泉路漫漫，走累就停下來歇會兒，別像以前那樣辛苦了。
“子業哥，二叔回去了嗎……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沒，沒事，咱也快點回去吧，今天天氣怪冷的。”
極樂台忙起來時所有的人都恨不得裂成八瓣來用，但平日多半沒什麼生意，人閑起來，躺半天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朱梅初到時還能和林子業扯東扯西，可幾天之後就被這裏的閑適氣氛同化了。有時坐在堂屋裏發呆，有時跟林子業學紮紙人。
她住三樓，和張陽是對門。
但張陽不愛說話，見到她也基本無視她。
這樣她就更無聊了。
而且一群大男人裏多了她一個女人，也是沒法像平時那般放得開。朱梅時不時會想，自己是不是多餘的。
“筷子拿反了。”柳雙元突然出聲。
“啊哎！”朱梅回過神來，調正了筷子。
“小女娃怎麼吃個飯都心不在焉的呀，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唐老爺子眼裏滿是慈愛，雖然是第一次見，但他對這少女還是很親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