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坐在辦公室的少發上,感覺有些百無聊奈。我端起桌上的茶杯,但隨即又放回原處。晚上己經喝了太多的茶水,一點也不覺得渴的。明天應當去買點咖啡來的,我暗自琢磨著。不是因為想喝,隻是覺得無聊的時候至少可以攪拌點什麼好打發時間。

經常會有一陣陣的歡笑聲從外麵的車間裏傳進辦公室的,十幾個年輕的員工(年齡都在十八九歲到二十一二歲之間,有男孩也有女孩)在車間裏加班的。他們己經連續工作了差不多二十個小時,依然有說有笑的,似乎精力非常充沛,這點讓我羨慕不己啊。我比他們隻不過大一點點而己,卻總覺得自己己經是過時的人了。

我真想知道,他們整晚上都在說些什麼有趣的事情,以至於他們覺得如此開心的。然而,隻要我一走出辦公室的門,歡笑聲便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張表情麻木的臉。他們的兩隻手像機械似的忙碌著。這讓我很慚愧,破壞了他們的快樂。我巡視了一番車間,各種原料和產品堆放的十分混亂,這使得我很不悅。想說些什麼,可一張開嘴,又覺得似乎不妥的。便隻得怏怏的返回辦公室,關上房門,我知道外麵又變的談笑風生。我感覺自己就這樣把春天關在門外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坐在少發上舒服的打著盹兒,這時門“呀”的一聲開了。我睜了一下眼,看清了站在門口的那個女孩。我打了個手勢,示意她說話。但過了好久,卻什麼聲音也沒再聽到的。我抖擻了一下精神,坐起來。她站在門口猶豫著,似乎有很為難的事,不知如何出口。“你有什麼事嗎?”我問,同時站起身透過玻璃窗向車間望去。那些年輕人在流水線周圍四散開來,就地而坐,懶散著一片。“這批貨己經趕完了!”那個女孩輕聲說道,但語氣卻似乎在強調著什麼!我一時間沒領悟出來,隻是習慣性的稱讚說“好啊,幸苦你們了!”我走出辦公室,那個女孩緊跟在我後麵。車間裏許多目光便投向我們這邊,我覺察到他們眼神裏似乎有某種期等的,還有人在向我身後的女孩使眼色。我立刻轉身,看見那個女孩正偷偷的搖頭,臉上依然帶著為難的表情。“你在搞什麼鬼的!”我自認為聲音並不是很嚴厲。那個女孩卻還是嚇了一跳,略帶慌張的說:“哦,沒有啊。”人群裏傳來一陣輕微的歎息。我不在理會他們要弄些什麼把戲的。我沿著流水線走了一圈子,仔細檢查了一番車間狀況,得出結論,除了貨物擺放有點不夠規範之外,一切正常。

這時一個坐在地上的男孩站了起來,“頭,我們加了一晚上的班,好幸苦的!”他說的理直氣壯,其中還帶著一些情緒。我認真的聽他說完,但他停頓了,又過了一會兒,咬了一下嘴唇,似乎痛下了決心。“是不是該請我們去吃頓早餐——”聲音到後來己經聽不清了。“就為這事嗎?”我問.

“是的”那個女孩答到。“這樣的小事,如何讓你為難成這個樣子啊!”我禁不住笑了出來,“我準備推薦你當主管的啊,這下子讓我如何放心啊?”大家都跟著笑了起來,那個女孩則羞的滿臉通紅。其實,我並沒有真的要批評她的,問她;“我這人是不是看起來很凶的。”“不是啊!”女孩語氣頗為誠懇的說。我剛準備高興,卻聽到一片聲音傳來“還不凶,跟土匪差不多。”

我假裝沒聽見這些聲音,說道:“諸位,把車間稍微整理一下可好,過一會就到六點了,我請你們去迎江寺吃早餐的。”“好啊!”不知誰帶頭喊了一聲,大家紛紛鼓起掌了。看著他們忙碌,我不禁笑著搖頭的。

車間的大門被拉開了,清新涼爽的空氣從蒙蒙亮的街上溜進來。我頓時覺得精神一振,睡意消失了。街道深處傳來唰唰的聲響,影約可以看見幾個環衛工人在揮動著大掃帚。這清晨的街景仿佛是一幅暗色調的畫卷,我豪不猶豫的走進這古樸而溫馨的畫卷中去。

我們穿過一片還在熟睡著的小商品市場,來到迎江路上。江風悄然的越過大堤,吹在我們的身上。我們沐浴在江風的寧靜裏,風裏有夜的氣息,有江水的溫柔,還有岸邊苊子花的芬芳。踩著大理石的台階,蹬上堤頂,便聽到嘩嘩作響的江潮聲。江麵上一片漆黑,仿若還在夜裏。這大江仿佛是地球的軀體裏永恒不息的血脈,既寧靜深遂又沸騰翻湧!江潮拍打著江岸,江輪閃著燈火,傳來細細的馬達聲。除此之外一片寂靜。

江堤的另一邊是一個錨形的城市,巨錨牢牢的拋在江上,曆經無數歲月。那閃著燈光,高聳矗立的振風塔,還有古老雄壯的迎江寺見證了這個古老城市曆史上所有的榮耀。還記得第一次和母親來迎江寺吃小籠包的情形,母親等著服務員送筷子來,我己經迫不及等用手抓起一個咬起來,結果燙的要命,汁水濺的身上到處都是。母親柔聲罵道“小土包子,慢點不行嗎?”拿出手絹來給我擦著,可我卻己經吞下第二個子。似乎並沒過多少年的,如今這迎江寺的小吃對於我早己經不是無上的美味了,再也吃不出當時的那種味道和心境了。如同這個曾聞名四海的宜居城市一樣,慚慚被遺忘在濤濤的長江邊上,被曆史的洪流淹沒拋棄。不是這城市沒有特色,沒有動力,而是它曾經太過輝煌,太過厚重,厚重的有太多的東西讓宜城人無法割舍。迎江寺的周圍工地遍布,新建的高樓大廈拔地而起,高樓的逢係中夾雜著歐式風格的石砌花壇和遊東園。城市依然漂亮,卻是一幅漂亮的棺槨收殮了城市的人文和曆史。當去年回到這個城市的時候,我意識自己過於渺小,對一切無能為力,所能做的便是陪著這個城市一起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