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見麵各懷心思,戈聞遠誤打誤撞猜對了,巫嶺傳人確實沒必要對一個男皇行禮,倒是姬琅望向戈聞遠的目光中充滿驚豔和敬畏。這位新國師身材修長、氣質清冷,姿容更是絕代。他就像山間的雲,凡人看一眼都自慚形穢。
其實上一任國師氣度更為淡定超然,讓人不敢褻瀆。但戈聞遠是個男人,姬琅心底有隱秘的忮忌,為什麼同為男人,戈聞遠可以在巫嶺求學,成為傳達母神旨意的覡師,他卻隻能在汙濁的凡間苟活,永遠不能像戈聞遠那樣幹淨。
但是姬琅必須得到戈聞遠的支持,他的即位大典上國師缺席,有關他不是天命所歸的流言從未斷絕,如果戈聞遠不立場鮮明地站在他邊,那他的皇位會顯得更名不正言不順。
“國師大人,”姬琅做出主人的姿態,“您在都城住得可還習慣?這邊的風土人情與巫嶺很不同吧?”
他想繞圈子,戈聞遠自然願意,她可不想剛見麵就開始討論立場問題。“遠到都城已有些日子了,沒什麼不習慣的。每一處的風景都與別處不同,習慣了就好了。”
姬琅笑道:“說的是。但朕還是希望國師大人能喜歡這裏,這是斕國最大最繁榮的城池了。國師大人,請入座。”
戈聞遠看了看,她的位置和姬琅在同一高度,這是單獨見麵不能說明什麼,如果國師的座位在正式場合都不低於皇帝,那就代表國師地位不低於甚至高於皇權。
入了座,僮男為兩人倒茶,茶杯中懸浮著一片深紅花瓣,沉不下去也飄不上來。
戈聞遠見男皇喝了,也端起杯假裝喝了口。她不愛茶,更喜歡甜飲料,茶水喝是能喝,但她不信任男皇,萬一他加料呢?古裝劇又不是沒演過,有的反派就是用藥控製自己的手下,隻有幫他做事,才能得到緩解藥性的解藥活下去。很難不說這是一種du‘pin。
姬琅又親自介紹了些都城內外適合看風景的去處,好像是覺得戈聞遠會更偏向於自然風景,言語間還透露出如果需要,他可以親身作陪的意思。他的口才確實不錯,說話不緊不慢,還懂在適當時候停頓,詢問聽者意見。
欺騙性太強。戈聞遠冷靜看姬琅表演,如果坐在這裏的是原書的國師,見男皇態度這麼親切,在不知道他目的的時候對他心生好感太正常了,如果僅僅生出好感的話。因為原國師不止如此,甚至從對男皇“有好感”直接跳躍到了“要得到他”,可見不僅姬琅,原國師也是很不正常的。不正常的湊到一塊堆,這朝堂好不起來了。
“還有晴湖,這是都城附近最大的湖了,城中的河水有一支就是彙到那裏去,晴湖因此算半個活水了,無論何時去踏青,湖水都是清澈的……國師近來有空去看看麼?”
戈聞遠正忙著把茶水偷偷倒到袖子裏,並暗下決心,以後進宮必須帶一個特別吸水的毛巾。姬琅這麼一問,她緩緩把杯子放回到桌上,沒表現出心虛,回答道:“最近不太有空,天祭結束後再去吧。”
聽到“天祭”兩個字,姬琅神情異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