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一個瘋子硬碰硬隻會兩敗俱傷,洛慕沄努力保持鎮定,確保不會因為激怒對方而致計劃失敗。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扯出一抹笑,挑著微微上勾的眼角,似在逗引又似說服。
“洛某心中,殿下可不是這樣會霸王硬上弓的無恥之徒……殿下先前不是說,想要與我在南山湯泉逍遙縱情嗎?……不如登基大典後,洛某好好犒勞殿下,如何?”
蕭璟庭一眼就看透了洛慕沄想要拖延的把戲,但他似乎不在乎這些。他是想要得到洛慕沄,但更希望他能心甘情願主動獻身。
“好啊……”他戲謔地冷笑著,慢慢鬆開了鉗製洛慕沄的手,指尖在他細嫩的脖子處緩緩滑動著。
他左右端詳著洛慕沄惶恐緊張的表情,像一個玩弄獵物的獵人,嘴角掛著一抹卑劣的笑。
“反正已經等了七年了,也不差短短數日了,那本王就好好期待吧……洛漫塵,你是逃不掉的,咱們……來日方長!……”
…………
如今的汴都城處處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發生政變以來,陸新河帶領著東州軍在汴都城外駐守已有半月。
自從與沈星瑤相遇,陸新河心中好像有扇塵封已久的門被打開了。
他明知這是僭越的行為,卻還是會時不時想起沈星瑤的一顰一笑。
那種恍然心動的感覺,陌生而熟悉……
北淵的朋友……陸新河本對了解自己失憶的經曆並沒有什麼執念,但自從見到沈星瑤後,他清楚記得她望著自己的眼神詫異且深情,分明認定自己就是她那位北淵的故交。
這到底是真有其人還是沈星瑤掩人耳目的說辭呢?
天下之事,常困於想,而破於行。
出於好奇,或是連陸新河自己也說不清的原因,他派出心腹前往北淵進行了秘密調查。
這日,探子從北淵回來立刻前往陸新河營帳稟告調查結果。
探子道:“將軍,您讓打聽的事情終於有眉目了。”
陸新河急不可耐的追問:“怎麼說?”
“屬下調查了二皇妃在北淵時的親疏關係。北淵侯治家嚴謹,並未聽說皇妃與什麼青年才俊有過密的交往……倒是聽說隴西之戰前,皇妃與北淵軍統領王荔彤之子王勰交往密切……不過這王勰自北淵叛變後就下落不明,至今生死未卜……”
探子以為是為蕭璟庭作的調查,還特地將所有細節一五一十記錄下來,以便陸新河向主子彙報。
王勰……一聽到這個名字時,陸新河的頭腦“轟”的一下,好像突然炸了一樣,整個人失魂落魄的瞪大了眼。
他的腦海中本渾濁一片,此刻好像被什麼撕開了一角,一些模糊的畫麵連同一些陌生的麵孔忽然在腦子裏肆意翻湧。
這麼多年來,陸新河每每碰觸那些失去的記憶,都會瞬感脫力,此時更是難受得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陸將軍……陸將軍……”過了許久,直到手下輕喚起他的名字,陸新河這才回過神平息下來。
他扶著腦袋麵容煞白,緩緩問道:“……可調查過王勰的相關信息?……”
“已經過去十多年了,關於他的信息寥寥無幾,據說曾是一個很有才情的少年……北淵叛亂時,王勰僥幸逃脫,當時應該還是個十多歲的少年。後來可能怕受王荔彤叛變事件牽連,至今都沒有露過麵,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北淵……王勰……十多歲的少年……”陸新河頭痛欲裂,心中隱隱不安。
在試圖回想過去的間隙,一個荒唐的念頭突然從陸新河的腦海中跳了出來……
萬一……自己真的就是那個失蹤的王勰呢?
這世間之事,在冥冥之中總有定數。
若不是偶遇沈星瑤,陸新河定然不會去關心一個北淵罪臣之子;若不去調查此人,定不會莫名將他與自己的身世交織在一起……
一個問題還沒得出答案,另一個問題又突然出現。
如果自己真和北淵有關,邱子堯為何要隱瞞他的身世?
一個個疑問就好像在一根繩索上打了許多解不開的結,這根繩索死死纏繞著陸新河的心,這些結一日不得解,他就一日得不到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