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深望著幾近瘋癲的蕭璟庭,緩緩開口:“殿下,漫塵不願欺瞞您……”

他的聲音微弱,卻堅定無比:“……沒錯,我是與郡王情投意合……”

蕭璟庭猶如被臨頭澆了一盆冷水,頓時渾身徹骨冰涼。

“洛漫塵,你有膽量再說一遍!”

蕭璟庭上前一步,一把死死掐住了洛慕沄的脖子,血紅的眼睛裏全是恨,恨得徹底,恨得絕望。

“你明明知道蕭墨曜是我的死敵,我們兩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你,現在要跟他情投意合?……洛漫塵,難不成你準備為了蕭墨曜,要與本王割袍斷義?!”

洛慕沄沒有掙紮,用一種讓人心痛的表情沉聲道:“漫塵感念殿下這麼多年一直真心相待,……但我對殿下是義,我對郡王是忠……漫塵隻是一個凡人,做不到忠義兩全……殿下這份恩這份義漫塵此生恐怕難以報答,請殿下寬恕……”

洛慕沄的話就像刀子一樣狠狠插進了蕭璟庭的心上,他的理智瞬間崩潰。

“洛漫塵,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騙我至此?!七年了,本王與你相識整整七年!從秦嶺一路而來,本王敬你,對你言聽計從;本王愛你,對你小心嗬護。我那麼想要你,卻從不舍得碰你一絲一毫,連牽你的手都是小心心翼翼……為你了,本王與母妃舅父針鋒相對……洛慕沄……洛漫塵……洛鴻珝……你既然已經騙了,為何不騙本王一生一世……這樣,即使是在夢裏,本王也能與你一世一生一雙人。”

蕭璟庭的字字句句都是扣心泣血的悲鳴,也讓洛慕沄心頭一陣喘不過氣的心痛。他垂下頭,眼中不禁含著水光,聲音一點點微弱:“殿下,是漫塵辜負了您的一往情深……這些年殿下對我的好,我全記在心頭……正是因為我敬重您感激您,所以現在才不能再騙您了……還請殿下成全,放過郡王吧……”

“什麼?讓我放過蕭墨曜?”蕭璟庭充滿戾氣的眼睛裏,透著一股刺骨的危險氣息,“今天你既然要為蕭墨曜盡忠,好,本王就滿足了你的心願!”

說罷,蕭璟庭捏起洛慕沄的下巴,不由分手吻了下去,那淩亂的舌瘋狂霸道的撬動著洛慕沄的唇齒,見他抵抗,一口將他的嘴唇咬破出血了。

洛慕沄使出全身力氣,一把將蕭璟庭推開,大聲喝止:“殿下,放手,不可以!”邊說,他邊用手背堵住了唇齒,呼吸不由急促了起來。

蕭璟庭不甘心,還在一步步逼近。

“漫塵……你可知道……本王有多愛你……本王愛你愛得都要發瘋了,你為什麼要一次次的拒我於千裏之外!”

洛慕沄表情裏滿是厭惡:“殿下,您想要的皇位已經穩操勝券,您還迎娶了定北侯之女為妻,你若成為了君王,不能因斷袖之癖被載入史冊!我與您之間有恩義、有仁德,但絕對不會有情愛!還請殿下自重!”

蕭璟庭已經瘋狂了,他不顧一切上前一把鉗製住了洛慕沄的雙臂,暴虐的目光裏滿是質疑和憤恨。

“什麼斷袖之情,你曾說過與本王之間不會有這樣荒誕的情愛,但你與卻跟蕭墨曜呢,你與他就不荒唐可笑了嗎?”

洛慕沄的嘴唇邊含著血,一點一滴落了下來,在地麵開出了鮮豔無比的花。

有些事情他不知道怎麼解釋,隻能目光似箭的看著蕭璟庭,冷冷回答道:“我與郡王兩情相悅,漫塵此心此生隻許一人!”

“隻許一人?……哈哈哈哈……”蕭璟庭的臉忽然就變了,一點點從狂躁變得詭譎,“洛漫塵,蕭墨曜對你就這麼重要嗎?……你既然那麼在乎他,那你說本王是先殺了他讓你痛苦呢,還是先殺了你讓他痛苦呢?……”

洛慕沄不語,冷靜的望著他:“隻要你能放過郡王,你對我要殺要剮都可以!”

“你就這麼想為了蕭墨曜死?”蕭璟庭的眼底藏著冰冷,表情裏沒有一點感情。

“那本王偏不讓你如願……本王可以答應不殺蕭墨曜,也不用你死……”蕭璟庭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洛慕沄白皙的脖子,湊在他的耳旁低語了幾句,臉上旋即露出了陰森恐怖的笑容,“隻要你讓本王做一切想做的事情,本王就留著你兩的命,然後……好好看著你們愛而不得,永淪地獄!”

蕭璟庭的那幾句耳語,讓洛慕沄腿一軟,他整個人倒退了兩步,翦水秋瞳裏滿是絕望的光。

他早就猜到蕭璟庭的心思,猜到他會利用蕭墨曜來威脅自己,隻是沒想到,他竟然會下作到這種地步。

相同的情節曾在西戎發生過,當時他麵對的隻是一個無知的少女,如今麵對的卻是一個發狂的魔鬼。

洛慕沄很清楚,與魔鬼交易後,自己再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對洛慕沄自己來說,與其滿身汙穢痛苦的活著,不如清白磊落的死去,但是,他不能讓心愛之人為自己陪葬。不論何時,他永遠將蕭墨曜的生死放在自己的得失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