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為了兩位皇子費煞苦心,一直希望老臣能夠在這兩個皇子之間斡旋平衡,讓他們能明白陛下的用心良苦。”
惠帝抬眸望了左汝霖一眼:“老左,你不是一個人的太傅,是兩朝帝師,更是整個蕭氏後輩的老師。你為蕭氏後人鞠躬盡瘁,曾是朕和宸王的老師,後來又費心教導璟琰和璟庭,這些年你做得很好、非常的好,朕是由衷的感激。”
“多謝陛下肯定,這是老臣作為臣子應盡的本分。”
惠帝仰頭望著遠處,勾唇慘淡的笑著,目光中顯露出些許悲傷:“太傅,朕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不想再失去另一個了。朕已經老了,終究要交出這把龍椅,但希望接替他的人能有獨當一麵的魄力和能力。璟庭生性懦弱,缺乏主見,朕本希望他遠離朝堂好好的做他的賢西王,誰知他非要回到汴都,參與這無休止的奪儲之爭。如今朕遲遲沒有立他為儲君,是希望他能反躬自省,有朝一日把自己磨成一把鋒利無比的利刃後,再將大梁天下這個重擔交給他。”
左汝霖長歎一口氣道:“陛下對璟琰和璟庭都是憐愛的,隻是他們都看不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
梁惠帝點點頭:“朕的心思怕是隻有太傅你懂了。當年,北淵王氏和西川洛氏威震西北,如今邱氏一家獨大,這於我大梁來說是十分危險之事。一個皇子他背後必須要有支持他走下去的力量,但這個力量一定姓蕭,一定是整個天下,而不能單單其他氏族之人。漢室王莽改製篡權便是外戚專政破壞朝綱的先例。這個道理璟琰不明白,現在到了璟庭也是不明白的。王朝想要亙古不衰,千秋不滅,必須要天時地利與人和,必須要修煉內功,必須要經過千錘百煉。”
左汝霖頓了頓神,立刻接下去:“老臣明白了,所以,陛下將安盛郡王召入汴都,其實是希望他輔佐二殿下。”
惠帝點點頭:“沒錯,朕讓蕭墨曜入都,不是為了讓他來跟璟庭爭個你死我活,而是要讓他給璟庭更多助力,為璟庭掃清障礙。你是太子太傅,也是皇子太傅,更是蕭氏一族的太傅。你要幫我將這些孩子們磨礪成能夠獨當一麵的劍。”
左汝霖遲疑了半晌,緩言道:“老臣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惠帝笑笑:“太傅無需太多顧慮。”
左汝霖緩口道:“雖然陛下是這樣認為的,但是世間眾人卻不是這麼想的。坊間有太多關於玄晟的傳聞,這些傳聞將他和二殿下放在了對立麵,在大家眼中,玄晟是二殿下的威脅而非助力,這就如同將兩位後輩放在大火上炙烤。”
“太傅,朕問你,如今朝堂上,可有誰能成為璟庭的對手?”
左汝霖思索了好一會兒,回:“自先太子入獄後,朝堂之上,無一人是二殿下的對手了。”
惠帝玄秘一笑:“這個世界有白便有黑,有陰便有陽,黑白交替,陰陽互融,平衡就會永存,萬物將會永恒。蕭氏王朝隻要有他蕭璟庭,就一定會有反蕭璟庭的人,與其讓這些人聚集一起成為他無法麵對抗衡的力量,為何不為他製造一個可以掌控的對手呢?”
左汝霖雙眼一睜,豁然明白了過來:“老臣明白了,陛下是故意人為製造了對手,這樣方能不讓人有可乘之機。”
惠帝眼中透露出些許狡黠之光:“蕭墨曜是個聰明的孩子,那日朕三言兩語,他便全部聽懂了。朕知道太傅你與這孩子關係親密,朕要你幫朕看著這孩子,要讓他守好本分,不能越雷池半步。”
“老臣一定竭盡所能,協助二殿下早日成才,也定會時刻提醒玄晟,讓他安守臣子本分。”
見左汝霖很快明白自己的用意,惠帝滿意笑笑:“朕也知道最近他在東州所做的事情都做的很好,但近日東境來報,倭寇在東州邊境處蠢蠢欲動,這些日子,邱氏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