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軒心中深深遺憾,他已經沒有機會看到小優穿上嫁衣。月老爺子將月氏集團的代管權給了沉舟,是不是沉舟是他心中屬意的孫女婿呢?
白天的時候,他聽老爺子提過沉舟,說他雖然才二十多歲,做人行事卻相當內斂成熟。這樣的男人,小優怎麼能抓得住?月之軒風流一生,卻不希望女兒和一個風流倜儻又很有本事的男人在一起月之軒心事重重,虛弱的身體極度渴望睡眠,卻無法入睡。他能活在這世上的時間這麼少。無法為小優做更多的事情,同樣無法入睡的還有若微,她跪坐在靈堂角落裏,看著紙錢上燃燒的火焰,已經死去的爺爺真的能夠收到它麼?就在這個時候,若微突然覺得有點冷,刺骨的寒意在整個靈堂蔓延,連火焰也變得微弱,奇異的感覺令若微抬起頭來,她記得這樣的感覺,和她當初在浴室裏看到月小優的鬼魂的感覺一模一樣,若薇看著爺爺的遺像,爺爺在照片上永恒的微笑,她閉了閉眼,聽到了若有若無的歎息聲“爺爺,是你嗎?”若微問。四周一片寂靜,寒意依然籠罩著整個靈堂,若微突然覺得疲倦,就這麼跪在軟墊上睡了過去,她再度聽到了歎息聲。“爺爺”“你不是小優你是誰?”月老爺子的聲音冰冷。若微抬起頭來,眼神平靜,“小優已經死了,我看著她坐上了去彼岸的船。她是被安東尼殺死的,安東尼被沉舟殺死了。爺爺,我叫若微,是林千帆以前的女朋友。”月老爺子冰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你既然叫我爺爺,那你就是我的孫女。若微,我是被月茗茗殺死的。這個不孝的狗東西還想明天早晨下毒殺死你。你要小心。”若微失聲叫了起來,“是她!”“我不該讓她再回月家祖屋,她心腸歹毒,嬌縱紈絝。我沒想到的是連青丫頭也是月之昂留在我身邊的棋子。”月老爺子痛悔的說。若微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月老爺子,“爺爺,我會照顧好父親,您把月氏集團留給我,我很惶恐。我不是月小優,我是若微。”月老爺子歎息,“你不僅是若微,也是我的乖孫女月小優,請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還等著你的孩子繼承月氏集團。”若微感激莫名,“爺爺”“沉舟是很好的丈夫人選,你要好好把握。”月老爺子叮囑若微。若微欲言又止。月老爺子慈愛的望著若微,“前塵往事成雲煙,現在和將來才是最重要的,沉舟原本是一個無情的性子,卻對你有特別的牽掛,他會是一個好丈夫。”若微惘然,“我”“沉舟很喜歡你,也許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月老爺子看透世情的眼睛裏是淡淡的笑意,“吸引他的不是月小優,是若微。”若微低語,“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好的選擇。他的某一部分吸引著我,靠近他的時候,我卻也發現,他黑暗的一部分令我害怕。”沉舟如謙謙君子一般笑著,就可以定奪人的生死。他對人心了解得非常透徹,若微不知道,沉舟的喜歡到底有多少,或者能維持多久。月老爺子笑了,“命運會給你答案。若微,謝謝你陪著我這個老頭子走過了最後的幾個月,你是我最可愛的孫女。”若微的眼淚落了下來,“爺爺”若微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跪在靈堂裏,這仲夏夜的風,輕柔如紗。爺爺,剛才是你在夢中和我說話嗎?若微站了起來,揉了揉發酸的膝蓋,為爺爺上了一炷香。她看著爺爺,想著爺爺在夢裏的警告。月茗茗要下毒害她?若微的眼神漸漸變得犀利。月茗茗曾經把她推進荷塘,還用石頭砸她,企圖殺死她。這個愚蠢惡毒的少女會受到應有的懲罰。若微想起了春日約,她拿出手機給春日約發了一條短信:是月茗茗殺死了月老爺子,幫我匿名告訴警方。春日約的短信很快就回了過來:好,我要告訴你的是林千帆還活著!這條短信令若微的大腦在瞬間變得空白
腦與心
若薇的眼神似喜似悲,她的意識深處,劇烈的衝突正在加劇。某一聲音在讓她忘記所有關於千帆的感覺,可是她的心卻因為這樣一條消息跳的那樣劇烈。
林千帆還活著!
他還活著!
若薇一陣眩暈,她的手抖得拿不住手機。
她哆嗦著按了回撥鍵,她一定要問個清楚!等待接聽的時間那樣漫長,幾秒鍾仿佛幾個世紀。
“喂——”
“春日約,你說千帆還活著?”
春日約的聲音從彼端傳來,熟悉又陌生,“林千帆那一次並沒有死在沉氏醫院的火災裏,我救了他,隻是,他因為複合毒素的原因已經活不久了,林千帆不想拖累你,所以讓你以為他已經死了”
“為什麼要告訴我?”
“因為,今夜我跟蹤沉舟和雪梨去了那個隱匿妖獸的地方,我得到了妖獸的血。這血能救林千帆。他現在還在沉睡中修補身體,等他醒來,他會是健康的。”春日約得聲音裏帶著趣味和笑意。
“他什麼時候醒來?“
“也許要三天。你等著我消息。”
結束了通話,若薇坐在椅子上,心跳如擂鼓。她的腦海裏波瀾不興,那些她和千帆的記憶和感覺。仿佛被隔在了真空地帶,無法觸摸,無法回憶。
若薇想起了今天接受的催眠大師的治療,抹除死亡暗示的同時,她的記憶和感覺也受到了某種程度的破壞,她不想忘記對林千帆的愛!
若薇站了起來,吩咐管家備車。山路盤旋,若薇的心在黑夜裏燃燒,忐忑不安。
司機一聲不吭的開著車,偷偷從後視鏡裏打量著月小姐。老爺子剛剛逝世,月家二老爺子憤然離去,小優小姐半夜要去哪裏?
月小憂讓司機把車停在了昔日她和千帆租住的公寓樓外。她叮囑司機在外麵等她,然後獨自一人走進了公寓。
大樓管理員陳伯依然打著瞌睡,她走進老舊的電梯,聽著電梯上升時候發出的聲響。
然後,她站在了她和千帆曾經住過的公寓門前。
若薇伸出手,將牆上的報紙箱托了托,從報紙箱的背後摸索出了一枚鑰匙。這是她藏備用鑰匙的地方。鑰匙躺在了掌心,冰涼而灼熱。
若薇握緊了鑰匙,仿佛魔怔了一般,若薇將鑰匙插入了鎖眼,擰動了一下。
門開了。
溫馨的小屋清爽而幹淨。
若薇默默地看著茶幾上的一對杯子。那是以前她買的對杯,粉藍色的是他的,粉黃色的是她的。
“千帆,你沒有死,真好。”若薇低聲說。她站了起來,在狹窄的衛生間裏拿了拖把,開始認真拖地。然後,用幹淨的抹布擦著家具和窗戶。
若薇認真地做完這一切,然後,再度坐進沙發,在黑暗的夜色裏,靜靜地,靜靜地躺著。
千帆,怎麼辦?我的腦袋壞掉了。
千帆,我內心的悸動好像已經過去了。
千帆,我是不是已經失去了愛著你的感覺。
千帆,我你。
在黎明來臨之前,若薇離開了公寓,回到了月家祖屋。今天早晨,她還有一場仗要打。
黑色的裙裝裹著她,那是對死者的惦念。
芳菲臉色很不好看的坐在餐桌的那一端。律師繳納了高額的保釋金,將她弄了出來,芳菲在冰冷的夜裏想了很多,她對於月老爺子的遺囑極其不滿!可是,她必須在丈夫麵前和月小憂和睦相處!
她眼圈發紅的坐在椅子上,“之軒,我是被陷害的!”
月之軒瘦削的臉上是安靜與從容,“我知道,你沒那麼蠢。”
他愛憐地看了一眼若薇,“小優,你的臉色不好是昨晚沒有休息好嗎?”
若薇微笑。“我沒事。”
月茗茗在一旁不滿的看著月之軒和月小憂的父慈女孝,她嬌聲說:“爸,我去看看我專門吩咐他們熬得養生湯好了沒,我天沒亮就起來吩咐他們給爸爸媽媽還有妹妹煲湯。”(這是由多不情願的喊妹妹啊,人家還不稀罕你這個姐姐呢)
月之軒微微一笑,“茗茗,你懂事了。”
月茗茗得意的看了若薇一眼,輕盈轉身,走出了清雅的餐廳。她望了望不遠處走來的傭人,她正用描金托盤端著四蠱湯。
月茗茗叫住傭人,“你給我站著,讓我看看這湯怎麼樣?”
她揭開蓋子看了看四蠱湯的內容,父親的八靈魂龍德湯,母親的花膠仔雞湯,她和月小憂則是一樣的四物養顏湯。
月茗茗看著私四下沒有什麼人,將戒麵打開,把小顆粒的白色毒藥放進了一蠱四物養顏湯,她專門把加料的這蠱湯放在了右上角,然後端著托盤走向了餐廳。
若薇看著走進餐廳的月茗茗,視線從她眉梢眼角以及她的手指上掃過。爺爺才逝世,月茗茗卻帶著一隻戒指,奇異的違和感令若薇心中警覺。
月茗茗將托盤放在桌子上,笑吟吟的指著四蠱湯,“這是爸爸的八靈魂龍德湯,這是媽媽的花膠仔雞湯,這是小優妹妹的四物養顏湯,我也是四物養顏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