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二郎揉了揉額頭,陽光照在他臉上,讓他意識到現在已經是天光大亮了。唉,昨天就不應該寵著沉香,說什麼“今年是第一次過年,要過得開心”之類的話,縱著小孩喝酒,還答應了不許用法力驅散酒力。
嘶——這都多久沒喝醉過了。喝酒誤事啊!
他揉著太陽穴的手微微一頓,後知後覺發現觸感好像不太對。
我頭巾呢??二郎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光滑的觸感讓他有點迷茫:我天眼呢??我那麼大一個還有疤的天眼呢?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白色的廣袖大衫,微微卷曲的夾雜金色的長發柔順地垂在兩肩上,隻是此刻那衣服沾了些泥土,而他人正在一個樹林之中。
不,說是“他”也不那麼準確,這肯定不是自己的身體,起碼二郎從來沒想過染個金色挑染,也沒有天生自然卷的頭發,更不可能連天眼都沒了。他試圖運行功法,還好,九轉玄功還在,隻是這具身體似乎也受了重傷,法力的調動也晦澀不堪,但是二郎常年天眼受傷,能調動的法力屈指可數,這身體狀況也不是很影響他。
於是二郎利索地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成功把大袖上的灰帶了自己一臉。“咳咳——”二郎咳嗽了幾聲,注意到不遠處躺著一個瘦瘦幹幹的黑衣服男子。似乎是被二郎的咳嗽聲音吵醒,那黑衣服男子睜開眼睛,看二郎完好無損地站在那,便氣若遊絲地來了一句:“主人……小狗先走一步……”
二郎:????等會兒??你叫誰主人?你是誰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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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爺睜開眼睛的時候,仍然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他似乎是在一間屋子裏,風從窗戶裏吹進來,陽光也很和煦,像是暫時沒什麼危險。說不定是落在了凡間某處,被哪戶人家撿了回來,倒也算是吉人天相。
他先內視了一番,果然感覺身體裏全是暗傷,丁香那一拳應當用了最少九成的力道,他身上的法力寥寥無幾。對了,哮天犬呢,既然自己傷重至此,那哮天犬此刻——
思及此處,二爺猛地坐起來,這才注意到頭疼的仿佛要炸開。他下意識抬手去揉額頭,摸到一手布料。布料?二爺愣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裝扮:白色錦緞雲紋水合衫,綁手搭著皮手套,腰帶上拴著一塊銀色寫著“賞”字的令牌,床下還擺著一雙雖然很精致但是還是麻履的鞋。是此間主人幫他換的衣服嗎?二爺罕見的有點迷茫,他踩著那雙拖鞋下床,注意到視角似乎與平常不同,便扭頭看到了桌子上的鏡子,一時間說不出話。
那鏡中人並非自己,而是不知道什麼人,著水合服,戴紮染藍色頭巾。二爺想到了一個不太可能的想法,便伸手去摘那頭巾,露出了頭巾下麵猙獰的傷疤,和傷疤覆蓋的第三隻眼睛。
損毀的神目……
還未等二爺思考出個所以然,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二爺回神去看,那與陽光一同進屋的是個半大的少年,額上縛著發繩,紮著衝天馬尾,穿著翠綠色的雲紋水合服,看起來跟自己身上的仿佛是同一家的手藝,腰後別著一把匕首。少年見二爺醒了,眼神又不敢看他,隻看二爺的腳底,沒什麼底氣地喊了一聲:“舅舅。”
二爺沒接話。
少年似乎是理虧,看二爺不接話,也自顧自說下去:“我昨天有點任性,舅舅你沒事兒吧?姚叔說你傷還沒好全,不能那麼喝酒,要不我用寶蓮燈幫你看看?”
寶蓮燈?!二爺瞳孔地震。
“……沉香?”二爺試探著叫道。
“嗯?怎麼了舅舅,是有哪裏不舒服嗎?”少年痛痛快快的應了。
不,沒有不舒服。二爺麵無表情地想,這孩子是沉香,這個一口一句舅舅的孩子是沉香,我附體的是楊戩,看看別人家的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