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溪是張鐵頭與魏如煙的的兒子，自張小溪有記憶的那天起，他就很好奇，他不明白魏如煙這樣膚白貌美，嬌豔欲滴的嬌嬌娘，是如何會嫁給張鐵頭這樣的糙漢的。
他總覺著他的父親和母親一點也不搭配，就像是街邊書客講的故事裏的仙女下凡嫁與了一無是處的農漢，美女與野獸一樣的搭配。
果不其然，在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日子裏，魏如煙走了，她什麼也沒帶走，包括張小溪。
魏如煙走之前，張小溪勉強體會到了父愛與母愛，魏如煙十指不沾陽春水，但是會將他抱在懷中，與他講一些故事，故事裏有時候是巍然的皇宮，有時候是上京的繁華，有時候是塞外的金戈鐵馬。
這些故事張小溪聞所未聞，他喜歡聽這些遙遠如天邊的故事。
有時候他會問母親，為什麼他們自小生活在汝南，而母親卻能講出比說書先生講的還要精彩的故事。
魏如煙這個時候便會淡淡看向遠方，隻說，你以後要考取功名，出去看看。
他覺得母親很神秘，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女，讓他很有危機感，總覺得仙女總有一天會回到天上去，所以很珍惜跟母親在一起的時間。
果然，在母親走的那天，他好像心裏有了預料，雖然心如刀絞，但也默默接受了。
隻是他的父親張鐵頭像瘋了一樣，魏如煙走之前他還每日早出晚歸，到碼頭掙了點錢便會買一些城裏的糕點帶回來討母親歡心，偶爾也會買一點胭脂，家裏雖然土階茅屋，但還能決絕溫飽。
魏如煙走後張小溪便挨了人生中第一頓打，張鐵頭一邊打他一邊紅著眼睛質問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母親要走？為什麼不告訴他，為什麼要串通好騙他！
第一次挨打張小溪楞愣的，不會跑，拳腳如雨點般落在身上隻會哭著說他不知道為什麼母親會走。
張鐵頭打累了後也跌跌撞撞出了門，張小溪本以為張鐵頭也打算走了，那這個家便隻剩他一個人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
隻是晚上張鐵頭如惡鬼般渾身酒氣走進家門，自那一刻起張小溪的噩夢便來了，張鐵頭每日渾渾噩噩躺在家中，晚上又出去喝酒，還總是向張小溪討要酒錢，若張小溪拿不出便是一頓打。
張小溪總結了挨打的經驗，隻要看見張鐵頭抬手便飛快跑出家門，張鐵頭總是一邊追一邊咒罵:
“你娘這個娼婦，怎麼就生出了你這個小畜生。”
張小溪能忍受張鐵頭罵自己，但是忍受不了他罵魏如煙。
便一邊跑一邊喊:“我是小畜生，你就是大畜生。”
隻是張小溪這樣回嘴，總是會增加張鐵頭的戰鬥力，讓張鐵頭跑的飛快。
要是沒被抓到，張小溪會溜到村裏瞎了眼的李奶奶家睡一晚避一避 。
要是被張鐵頭抓到，那便會遭到一頓毒打。
總之自魏如煙走後，張鐵頭成了汝南有名的潑皮無賴。
張小溪本以為這雞飛狗跳的日子會在他被張鐵頭打死，或是張鐵頭被他打死的一天結束。
隻是在他十四歲那年，家裏來了幾個身著華服的人，告訴他他不是張鐵頭的兒子，而是汝南富商蘇永康的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