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青月酒樓。
不良人李易殊雙腿交疊橫架在木桌上,背靠一把梨花木椅,身體壓著那木椅一搖一搖的,他腰間配飾一把黑鞘長刀,鞘尖落地,隨著李易殊身體的搖晃,那長刀也一晃一晃地拖著地,發出些許摩擦的聲音。
“這桌子是給你吃飯的地,不是給你擱腳的地。”
坐在李易殊對麵的是個精壯的中年漢子,五官粗糙強悍,皮膚黝黑,一副磐石模樣。
“嘿嘿,趙頭兒。”李易殊聽到對麵的精壯漢子發話,乖巧地把擱在桌上的雙腿給放了下來,麵色嬉笑對他說道,“你說這是吃飯的地,可每次喊兄弟來都沒點幾個菜啊。”
聽到李易殊這麼說,趙頭兒黝黑的麵龐染上了些許的紅,頗為不好意思地說:
“易殊,你也知道,你嫂子一直想搬去東街住著,你侄子恒泰又到了上學的年齡,學堂的花銷也不算小,我這當家的自然是要能省一些就省一些了。”
“那也不能克扣活動經費啊。”
李易殊撇了撇嘴,用筷子夾起桌子上唯一一盤花生米中的一粒丟入口中。
“咳咳。”
趙頭兒自知理虧,不打算在這事兒上繼續糾纏下去,正色說道:
“這次給你的任務是去明州,調查一個突然冒出的教派。”
“哪兒?”李易殊大驚,連筷子都落在地上。
“明州。”趙頭兒歎氣,知道麵前的人又要開始鬧騰了。
不出趙頭兒所料,李易殊身子前傾,將一手掌上的五根手掌根根扒開,慢慢算道:
“明州,明州到長安可要個十萬八千裏,我這一來一去就要五六個月,更何況現在剛過寒露時節,我這趟任務怕是趕不上長安的新年了,我不去我不去。”
“開個價吧。”
趙頭兒再次歎氣,他對李易殊這個手下再熟悉不過,每次他擺出這種姿態無非就是想多討點俸祿。
“誒,不急,先講講這個任務的情報吧”
李易殊把探出的身子又收了回去,撿起落在地上的筷子,也不嫌棄它髒,繼續用它拾盤中的花生米。
趙頭兒早有準備,從懷中掏出一份厚厚的黃紙,推到李易殊麵前。
“據明州刺史上報,這在明州突然出現的教派名叫現世無憂。”
李易殊翻看著黃紙上的內容,抬著眉對趙頭兒說道:
“天寶九載就有這教派記錄,現在都天寶十一載了,拋去來去通信的時間,這教派出現的也稱不上突然。”
“這現世無憂原本安安穩穩,偏安一隅,況且這教名口氣太大,當地縣令也沒有多加在意,可不料在天寶十載,該教派突然大興發展,現如今明州十成人口有四成皆是現世無憂的教徒。”
“這邪教淫祠的事兒,不向來由鴻臚寺那幫子人負責,什麼時候輪到我們不良人來做了。”
趙頭兒苦笑,說道:
“你還沒看到那一頁吧,據探子回報,宋義天也在那個教中,而且職位相當地大。”
“誰?”
李易殊驚訝:
“莫非是那個無情無義無法無天的宋義天?”
趙頭兒連連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