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忱似是沒反應過來,訕訕的表情凝聚在臉上。
過了很大一會兒,白忱理智回籠,嘴角努力擠出笑容,張開幹澀的唇,緩聲問道:“前幾天摔了一跤磕到腦子,就這麼恢複的。商商還是這麼聰明,但我想知道,我隱藏的這麼好,你是怎麼發現的?”
他自認為沒露出過破綻。
虞商商直起身子,字字誅心:“因為你救的人是賀清序。白忱,我們多年朝夕相處,你根本就不是一個樂於助人的人,又怎麼會冒著身體尚未痊愈的風險去救一個陌生人?”
當虞商商在病房裏看見那張熟悉的麵孔,即使沒見到白忱,她也已經猜測出白忱恢複記憶了。
短暫沉寂過後,白忱沒忍住問道:“他怎麼樣?”
天天躺在病床上,除了警察問詢,他基本沒和人說過話,更不清楚那個人的狀況。
“他傷得很重,萬幸撿回一條命,是你救了他。”虞商商隨手搬了個凳子坐在病床旁邊,指尖輕點椅背,發出咚咚的響聲。
“你到底怎麼想的?”
她還是沒忍住問出來。
白忱哼哼唧唧,略顯不服的反駁:“你應該問他怎麼想的,你把他送去偏僻的城鎮,他為何又回來京城,還在我小區外。”
他本來都打算好,下半輩子先還了欠款,然後再賺上一筆足以花到死的錢,拿著這筆錢遠走高飛,去無人認識地方花天酒地,了此一生。
天不遂人願,這個想法持續了沒兩天,轉頭便看到小區門外熟悉的身影。
曾經午夜夢回,多少次魂牽夢縈的人就在眼前,叫他如何能無動於衷。
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被人打死嗎?
白忱做不到。
虞商商給他把礙事的被子拿到一邊,而後翹起二郎腿,道:“沒人告訴他地址,他準確得知你的方向,恐怕是你自作孽的後果。”
“我?”
白忱麵露困惑。
“你給他買的手機裏安裝了雙向定位,作用於監控他的安全。失憶後你們都沒換手機,他可能是通過這個知道了你的方位。”
那時候白父想對賀清序不利,白忱為了他的安危,給兩人換掉手機,順勢安了一款隱藏追蹤定位軟件。
出院之後專注於創立公司,再加上手頭沒有太多流動資金,白忱也就留下了這個手機先用著,沒成想居然叫他順藤摸瓜找了過來。
白忱頭歪了歪,百無聊賴地盯著頭頂輸液管裏下落的水滴,鼻尖充盈的消毒水味枯燥乏味。
他慢吞吞問虞商商:“他到底什麼意思?”
“你想聽到我什麼答案,他就什麼意思。”
他嘴硬道:“我不想聽到你什麼答案。”
“那他就沒什麼意思。”
“……”
好像在說廢話。
虞商商想起什麼似的,繼續說道:“薑硯遲動了點手段,把那幾個意圖猥.褻女生的小混混按在監獄裏,沒個三五年出不來。”
意在叫他安心,有薑硯遲出馬,誰都不敢再報複回來。
白忱抿唇,語帶虧欠:“我欠他太多了。”
她開玩笑道:“你欠我的也不少。”
“那倒是。”
白忱跟著笑了。
氣氛不似初始那般凝重。
“行了,我明天再來看你。”虞商商起身,走之前丟下一句話,“他在走廊盡頭的房間,還沒醒。”
“……”
對比起賀清序,白忱傷得算輕的,拆了繃帶之後身體也好得差不多。
按理說可以辦理出院,他本人也沒有繼續留在醫院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