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被猛地推進屋內,身後同時傳來砰的一聲。
雁西樓立即回身想要把門再拉開,門外卻傳來了鴨公那尖細的嬌笑:“孤夜愁長、良宵苦短,價值千金的美人恩,公子可莫要辜負了~”
良宵個毛線,他是來拯救失足青年的!
突然,一個赤條條的手臂輕輕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男子的笑聲清淩淩的,十分悅耳動聽,根本想象不到這聲音是從煙花之地而生。
“跑什麼?不怕這一千兩金子打水漂了?”
這句話就有些崩人設了,以花自流那幹啥啥不行,占便宜還沒夠的德行,他怕是巴不得自己這一千兩金子打水漂,他什麼都不幹隻需要白撿錢就好了。
黃粱一夢...原來如此,燈下黑啊!
隨著身後那具身體不斷的挨近,雁西樓那雙似是被霧蒙住了的眸子瞬間就清明了。
眼前哪裏還有雕梁畫棟、如夢似幻的雅閣?隻餘竹林聳立、荷葉滿塘...
水中那一尾尾嬌小的織夢魚無憂無慮的遊動,全都圍繞著池塘中心的位置吐著泡泡,想來那應該就是魚母所在的位置。
池塘後麵還有一棟綠竹所造的房屋,門口站著手持燈籠的婢女,她的臉上掛著淺淡的微笑,翹起的弧度始終如一。
輕晃的簾子後驟然傳來‘咦’的驚呼聲,一張跟那婢女一模一樣的臉從簾子後探了出來。
就像是不同性格的雙生子,她的眉眼卻嚴肅冰冷隱含驚訝。
雁西樓二話不說唰的一下抽出腰間的長劍,銀白的劍光似是能撕裂漆黑的蒼穹,噙滿了鮮血過後的稠麗,殺伐果斷。
“不休劍!”
食夢女的表情龜裂開,瞳孔猛地放大,再不見剛才的陰冷跟不耐。
不休劍——不飲血...不休。
雁西樓提劍上前,食夢女的身子因懼怕,不自覺的崩成了一條直線,僵硬不已,嗓音尖銳又慌張...
“你到底是誰?”
這邊的的花自流都無語了。
他也很想問,這具仿佛隨時都能支離破碎的骨架子到底是誰?
“你抓著我就走,還好意思問我是誰?”
花自流揉了揉臉頰,不由暗暗嘶了一聲。
有生以來第一次被提著在天上飛,恐高倒是不存在,就是灌了一嘴的風,整個人都麻了。
而且現在麵對一具能行動自如的骨架子,他已經忘記了害怕,隻剩下了濃濃的憤懣。
“雁西樓呢?”
又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質問。
花自流捏著自己的腮幫子,直接無視了。
“你怎麼不早說自己不是雁西樓!”
白骨架氣瘋了,骨頭嘎嘣嘎嘣的響,聽著都疼。
花自流翻了個白眼:“我也能說得出啊,再說你不會自己用眼睛看...?”
哦,他沒眼睛。
不對!花自流突然後知後覺感到了幾分不對勁兒......
此時也顧不得腮幫子酸疼的問題了,過了幾秒鍾,他猶猶豫豫的問了一句:“你...是不是不認人啊?”
鬼王望著花自流那身青色的衣衫,囂張的氣焰仿佛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又是短暫的沉默呼嘯而過,花自流隱約看到那顆骷髏頭變成了淺淡的粉紅色...就離譜!
“你真的不認人?記不住人臉?麵癡?”
接二連三的追問砸下來,鬼王的那顆骷髏頭更紅了。
“......”
天呐,誰來管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