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覺醒(1 / 2)

今天,我覺醒了。

也許是昨天晚上,我記不清了。

畢竟,這是無所謂的:我輕拍胸口,彈出的係統就會提醒我,所有我們這些被稱為【聖石】的覺醒者,一旦覺醒,剩餘的自然壽命將縮減至,覺醒時年齡的10%。

我今年17歲,我隻剩下不到2年的苟延殘喘了。

所以,覺醒也好,不覺醒也好,隻是個永遠無法兩全其美的事。

正如悲觀主義哲學家叔本華的至理名言:人生就是在無聊和痛苦二者之間,像鍾擺一樣擺來擺去。

而我,剛剛從“市井小民的平庸一生”,擺至“擁有異能卻英年早逝的悲歌”。

與那個叔本華的觀點唯一不同的是,我這個鍾擺,再也擺不回,名為“平凡”的那個鍾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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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崖,記於2799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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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二,齊崖照常去往學校。

趁著過早的功夫,他開始動起腦筋:手上剛剛覺醒的異能應該作何打算---是除暴安良?還是行俠仗義?

熱幹麵的蒸騰,迅速被12月的北風冷卻至適宜的溫度---隻要觸摸胸口就能打開的【聖石】係統,向齊崖展示了他的屬性,卻不曾展示他的未來何去何從。

高考在即,絞盡腦汁卻也不得答案的齊崖隻得乖乖應付學業。

目前的理想是:考個好大學、在僅剩的大一時間裏體驗美好的校園生活、找個香香的學姐、第一次和女生過個情人節。

然後,壽終正寢。

這樣也不錯。

……

不過,以齊崖的成績,怕是連大專都上不了:曆史卷子發下來的時候,上麵隻寫著可憐的7分。

他木然地望著鮮豔的緋紅之“7”---那紅筆的墨跡似乎格外瘮人,好似一隻張牙舞爪的、唇齒帶血的座狼,將他追逐、驅趕,最後逼至懸崖峭壁。

然後,猛然向他衝撞而來。

齊崖於是下墜,無助地、無望地下墜。他的四肢在空中胡亂地抓,卻借不到力---就好像他的未來:

名為“將死”的恐懼,短命的悲哀,力有餘而不知所措的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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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一個聲音,在一根食指的引領下到來---食指砸在了試卷上的“7”上,聲音砸在了齊崖的耳朵裏。

“人類哪一年在珠穆朗瑪峰上發現的沙之塔,不知道嗎?”

是曆史老師周扒皮,她正在指著齊崖的卷子大吼大叫道。

“2023年…嗎?”他回答。

“那今年呢,今年是哪一年也不知道嗎?”

“2799年!”這個他確定,一種傻得出奇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所以這題怎麼做?自己想!”

“……”齊崖語塞---父母去年離世的。渾渾噩噩的這一年,自己落下了不少功課。

齊崖總是覺得,自己又是青年喪父喪母、又是覺醒的---閱曆大抵是能寫十本“悲傷逆流成河”。但是,內心深處,他清楚:同為覺醒者的父母難道不更痛苦嗎?

一方麵,要麵對自己的“將死”(四十歲出頭覺醒的他們,那時僅有四年之期可活);另一方麵,自己的孩子,即將麵對孤苦伶仃。

但,現在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

周扒皮的聲音太震耳欲聾,讓人無暇感傷。

“還有!還有這道大題!”她的食指指向卷子上的一個大叉(其側是個“-12”)。

她於是讀題道:“2023年,人類在珠穆朗瑪峰上發現沙之塔。請用一篇短文講述沙之塔的意義。”

周扒皮教導:“講了多少遍,沙之塔的意義這種題,格式,格式最重要!”

“……”齊崖的思緒回到題目,他依稀記得是有格式這麼回事。

“首先,第一句話寫什麼?”

周扒皮,在衝著齊崖吼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對著全班問道,“第一句話,大家告訴這個廢物,寫什麼?”

眾人異口同聲,“沙之塔隨著每一個人類的去世,都會導致其上一捧沙子的消失,而新生兒不會為沙塔添上沙粒!”

教室裏的聲音繼續朗朗:“雖然風吹雨打不會侵蝕塔身,但人類一代代人的更迭,總有一天會蠶食掉這聖峰上的沙塔。而其崩塌之時,大抵也就是人類滅絕之時。”

“然後,”周扒皮接著教育齊崖,“沙之塔離崩塌還剩多少年的時間?自己說!”

“沙塔年限不會騙,公元三零零零年……”

他緩緩地背誦道那個周扒皮曾經重複過無數遍的口訣,“……也就是,還剩……”

“你數學是我教的嗎?還剩201年!”

周扒皮自顧自地走上講台,往下續寫這道大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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