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出生在一個小鎮上,鎮子是不大不小的那種,她的家庭並不富裕,爺爺奶奶賣豆腐,爸爸媽媽自己創業養豬,生活算得上艱辛。
阿一是個女孩,上麵有個哥哥,在計劃生育的年代,被東躲西藏,最初是藏在閣樓裏,媽媽告訴她,冬天時候她的棉襖上甚至長出了小蘑菇,起初她還覺得難堪,後麵就開始反駁父母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後來她被藏在親戚家,阿一隻能記得親戚拿著麻袋笑著要把她抓起來,還有就是夜晚瘮人的衣櫃,她總覺得衣櫃門上掛著的大衣是個人。
她能記得小時候破爛的棉襖、高高的堂屋和條幾上的遺像,也能記得裹過腳的老太坐在堂屋吐著煙圈。
阿一的媽媽是個高中生,算那個年代的知識分子,他的爸爸小學畢業,原本是工廠的正式工,後來內退和她媽媽一起養豬。爺爺是個精瘦的老頭,奶奶是個胸部巨大的精明人。
她總能聽到爸爸抱怨,奶奶沒讓他繼續念書,爸爸的話裏透露著怨恨。
那時候的小學升級需要考到80分以上,阿一不聰明,在一年級念了三年,一直到轉學才升上二年級,放學的時候總有小孩對著她唱,留級生賣花生。
對了,阿一的哥哥叫阿峰。她印象中的哥哥是個很白淨的男生,他們一起上的學,哥哥卻比她高了兩個年級。
她能記得一次哥哥去學校幫她搬桌子,結果被同學欺負,她還能記得自己顫抖著舉起手裏的磚頭,還有哥哥手上的傷口。
阿一奶奶比較偏心,重男輕女,哥哥早餐費是一元,她隻有5毛,有時候哥哥有新鞋子,她卻沒有。
有一次阿一自己交學費,路上她擔心錢丟了,一直掏出來看,還用衛生紙壓住錢,但是錢最後還是丟了,阿一回家被奶奶打了很多巴掌,她的同學在門口看到了,上學時候同學嘲笑她被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打到哭。
早上會有很多人到她家買豆汁,有個鄰居大爺會把生雞蛋打在豆汁裏,阿一沒喝過,但是覺得那一定很腥。
阿一家斜對門是賣豬頭肉的,會把一些豬腦給她家,她喜歡豬腦燉蠶豆和豆腐,很香。
她家也會養一些貓啊狗啊,最開始的小黃狗是她姑奶家的,阿一在她睡覺時候摸了一下,掌心被咬破了皮,阿一開始沒敢說隻是哭,最後還是被問了出來,那時候狂犬疫苗挺貴的。
阿一的玩伴都是家門口小孩,年齡都差不多,也不記得那時候都玩些什麼,唯一清晰的是過年放鞭炮把別人的廁所炸的滿牆都是屎。
阿一家前屋以前是茅草的,後來翻新成了磚瓦房,翻新的時候還和鄰居吵了起來,阿一家吵輸了,把宅基地讓出去了一小塊,不是她家不占理,隻是對方撒潑打滾,她家鬧不過。
蓋房子的時候,阿一因為跑出去玩被罰了幾次跪,都是跪在大庭廣眾之下,她已經忘記了那時候的感受。
因為黑戶口得身份,所以阿一直到初中才正式和爸媽一起生活。也很少回爺爺奶奶家,每次去也都是為了可以偷摸看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