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省省會冰城。
老城區破敗凋敝。
從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建成,此後基本沒什麼變化。
隻是隨著時間流逝,一切都日漸頹敗。
逼仄的街道,各種車輛擁擠一起,小販叫賣聲偶爾穿插其中。
這裏正在漸漸被遺忘,這裏的人們也正被遺忘。
而吳明就住在這裏。
兩年前,吳明借錢開了一家小燒烤店,之後各種封控接踵而來,隻有不到半年才真正營業。
最終燒烤店倒閉,讓吳明背上沉重債務,因為沒其他收入來源,隻能用不值錢的代步車開起滴滴。
晚上八點多。
吳明開了十幾個小時的滴滴,把車停在樓下,剛準備回家休息。
突然周圍過來五個彪形大漢。
這些人穿著黑色短袖T恤,露在外麵的胳膊描龍畫鳳,提醒著這是一幫什麼人。
吳明認識他們。
為首剃著光頭的叫李福龍,人稱福哥,做小額貸款,是吳明的債主。
“老弟,你這樣讓我很難辦啊……”李福龍摸了摸光頭,歎了一口氣:“你欠的錢,你打算咋整?”
“我每天走東街串西鄉,褲襠磨鋥亮,除了留點生活費,其餘全還給你們,你卻說連利息都不夠。”吳明冷道:“我借錢的時候也不知道,你們這是高利貸,隻怪我一時衝動……”
“這就是衝動的懲罰。”李福龍怪笑一聲:“你拿走多少錢,應該還多少錢,合同寫得清清楚楚。”
“因為你們在合同裏玩套路,反正我還不上,你看咋辦吧。”
李福龍微微眯起眼睛:“你這是耍賴了?”
“準確說是躺平。”吳明此時已經被逼到絕路:“我家所有東西,連開飯店剩下的鍋碗瓢盆,你們都拿走抵債了,現在隻剩一個盆,我都不知道拿來洗腳還是吃飯……對了,魚缸還有兩條金魚,要不你撈回去加個菜兒?”
李福龍搖頭:“刺多!”
吳明索性把車鑰匙扔給李福龍:“那就把車子給你們吧!”
“那你怎麼開滴滴。”
“要不我去賣腎?”吳明一字一頓的道:“我還沒結婚呢,年紀輕輕沒了腎,吃多少烤腰子也補不回來!”
李福龍滿不在乎的大笑起來:“實話告訴你,福哥我專職催債,各種狠人我見多了,上個跟我說這種話的,被我挑了腳筋扔到排水溝裏,傷養好了繼續出去給我掙錢還債。”
“看起來今天我這一百多斤要交代在這了!”
李福龍上下打量著吳明,放緩了語氣:“看你也是個實誠人,不如我給你一個機會,把這筆債抹了。”
“讓我賣藝還是賣腎?”
“不管你賣啥,都得有人買才行。”李福龍沒有回答,說著話往旁邊側了一下身:“我們蓓姐找你。”
在李福龍身後,停著一輛高檔商務車。
“誰是蓓姐?”
“我們老板。”李福龍非常嚴肅:“我隻是蓓姐手下跑腿兒的,現在蓓姐願意給你機會,要不要把握,你自己看著辦。”
吳明的生活看不到任何希望,就算那輛車裏有地獄,也不會比當下處境更痛苦,於是快步走過去打開了車門。
下一秒鍾。
一股醉人的香氣飄了過來,沁人心脾。
吳明感到非常舒服,心情也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