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安排了雲容每日去治傷,又有徐朗在牢裏照拂,衛秋苓能稍稍放心些,但是幕後黑手也是要找的,鄭奉源不能白挨打,而且自己也必須擺明態度,不然以後這種事還會發生,如若任誰都能踩一腳,怕是日後在寧城行事更加舉步維艱。
不過眼下比試更迫在眉睫,隻有兩天時間準備了。衛秋苓是有點著急的,最遲明日一早人選要報上去。此刻她在自己的營帳裏,盤腿坐在書案前,左手托腮,雙眼盯著書案上五六張寫滿名字的紙發愁,右手握著一管蘸著朱砂的毛筆,想一會劃掉一個名字,一個時辰之後名字已剩寥寥無幾。
“少主,吃了午飯再想吧。”雲青掀開帳簾進來,她手上端著托盤,上麵放著一葷兩素和一碗白飯。
“雲青,我把你安排在了近攻,可以嗎?”衛秋苓抽出一張紙,上麵寫著近攻,跟著是七個名字,已經劃掉了兩個,最後一個就是雲青。
“可以,憑少主安排。”雲青放下托盤,將書案上淩亂的紙張規整了一下,再一次敦促衛秋苓快些吃飯。
衛秋苓將自己寫好的名單妥帖的放置在一側,在雲青“你不吃我就不走”的注目下略帶哀怨的端起了飯碗。不消一盞茶的功夫,她就吃的幹幹淨淨,雲青明顯心情都愉悅了幾分,端著空碗離開了營帳。
沒多一會,雲青又進來了,後麵還跟著個男子。男子大概二十歲上下,長相平平沒什麼特點,穿黑色勁裝,身材中等,沒有任何提示身份的信息,一時間判斷不出來頭。
不過這人肯定是來找自己的,於是衛秋苓停下了手裏的事情,等著對方開口。
男子先是行了個禮,然後說:“衛小姐,我家主人請您去品茶,望務必賞光。”
“請問你家主人是?”衛秋苓狀似問他,可詢問的眼神卻是看向雲青,雲青接到訊息輕微搖了搖頭,隻是在身側伸出右手,拇指和無名指扣著,中間三根手指伸直,後彎曲了兩次。這是衛家軍裏的暗號,表達的意思是上麵。
“抱歉,現下不方便告知。”男子不鬆口,態度不卑不亢,而且他的眼睛一直看著衛秋苓,並沒有下人該有的回避。
衛秋苓看懂雲青的暗號,這個男子雖不說主人是誰,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是權貴,再者無軍務者進軍營是需要令牌的,令牌也不是誰都有,整個寧城也不會超過十塊,而這個人有令牌。
思及此處,她淺淺笑了一下,語氣溫和的說:“哪有請人品茶卻不告知主人是誰去往何地,這要我如何赴約。”
“我隻能說衛小姐這一趟定不虛此行。”男子篤定的說,這也證明了這個人是他主人的心腹,並且知道找她的原因。
如此說來,這個權貴自己並不認識,當下表現的意圖就是想結交,那麼範圍就太廣了,猜不出是誰的。不論對方是何目的,這個約是必須要赴了,順便探探對方底細也是好的。
“好,我跟你去。”衛秋苓考慮過決定。
“少主,我……”雲青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你留在這裏,等我回來吃晚飯。”
衛秋苓知道雲青擔憂,但是目前來講敢在寧城光明正大對付她的人還沒有,前麵那些也不過是上不得台麵的招數,這點她自己完全不擔心,況且她也暗示了雲青晚飯前會回來,如果她沒回來,雲青也知道該怎麼做。再說這個人連主人是誰都不告知,就是不想讓人知道身份,又怎會讓她帶著隨從。
坦然的跟著男子出了營地,沒想到等著的是一輛馬車,“衛小姐請上車。”
衛秋苓上車後,男子就駕車往城內駛去。反正閑著無事她仔細觀察了這輛馬車,空間不大,是五人位的車型,內飾不豪華卻精致,坐墊靠枕都是上等雲緞中的雨青色,車內還熏過香,味道很淡聞著舒服。沒有表示身份的東西,隻能看出主人很有錢。
約莫過了一炷香時間,馬車停了下來,男子告訴衛秋苓到了。待到她出去,發現正在一個側門口,男子引著她進門,穿過連廊到了一座豪華的三層樓前。
樓前掛滿紅色的帷幔,隨微風緩緩擺動,屋簷上還係著小鈴鐺,聲音清脆悅耳。特別的是微風還帶來了陣陣嫋嫋的茶香,沁人心脾非常好聞。
男子帶著她上了兩層樓梯,古樸的木質廊簷雕著刻畫,都是《茶經》上的內容,隨後右拐到了一間雅座門口,男子打開門示意衛秋苓進去,而自己關好門站在外麵。
衛秋苓進門後發現這是一件寬敞明亮的屋子,裏麵茶香更濃鬱悠長,還能聽到水滾時咕嚕咕嚕的聲音。再往裏看隻見一個依窗而立的男子,窗打開著,能望見外麵的參天大樹,他背對著門,雙手交疊置於身後,黑發散在後背,頭頂束著青綠碧玉冠,身著鳶紫暗梅端錦的袍子,腳上是玉白登雲靴,一看裝扮就清楚這個人是誰了。
“衛四見過五殿下。”衛秋苓在屋門口行禮。
男子聞聲回頭,正是容佩凜。“衛小姐客氣了,請進。”說完轉過身虛抬下右臂做邀請的姿勢。
“不知五殿下找衛四是何事?”衛秋苓走進幾步,但還是與他保持較遠距離。
“四小姐怎麼如此見外,本殿還能暗算你不成,”容佩凜說完張開雙手,寬大的衣袖垂落下來,像是在證明自己身上什麼兵器都沒有,也沒有任何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