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桃花(1 / 3)

天邊第一縷晨曦翻出來,景禮透過窗戶隱隱能看見微光,今日裏應是個好天。

窗欞傳來三聲輕叩,是寶珠兒喊自己起床的時間。

景禮起身穿了衣服,長舒了一口氣,他昨日裏一宿沒睡,這會子竟是不覺得困,心中那種不安感又一次翻了上來,也不知今日裏到底是何事。

他照常練了陣子武,倒是寶珠兒一直在一旁偷眼看他。

寶珠兒曉得昨日裏景禮去見家主了,回來後便麵色恍惚,想來是昨日裏談了不得了的內容,他自是也不敢問,隻好偷偷的看著。

也練了沒多久,景禮就打算收拾收拾帶著寶珠兒下山了。

上次登山繞是有百葉幫著,倆人還耗費了約莫著一天的時間才上的來,景禮不敢自認自己這月餘輕功是否有多大進步,但還是早做準備的好,隻是不知為何偏是要在山口等著。

景禮刻意的讓自己不去想昨日裏的事情,刻板的給自己定下了個目標,麻木的前行。

這月餘來嚴苛的長時間訓練確實讓景禮進步不少,景禮都覺得自己輕了幾分,步伐也穩健了些許,也可能是南家輕功法門的厲害,連景禮自己都不由得驚歎於自己的變化,雖說是上山容易下山難,可那日裏恍若看不見盡頭的天梯般的山路,景禮竟是隻用了約莫著兩個時辰便下了來。

山口還是那個山口,佛頭還是那個佛頭,邊上種了幾株桃花,已然五月份裏,上次來開的繁茂的花這會子敗完了,倒是添了幾分夏意。

距離午時還有一會子,寶珠兒四下看看,沒見著南二才鬆了口氣,景禮見他那樣子有些好笑,到底是個半大的孩子,什麼情緒都顯在麵上,又連著想到,自己對於南二來說,是否也是這種半大的孩子呢?

景禮搖搖頭,不讓自己再去想南二,在佛頭旁幾個殘破的石凳上坐下,也不知百葉現在怎麼樣了。

昨日裏去見南二時,並沒有看見百葉,問及南二說是跟著千瓣去練武去了,也沒多說。

“來的當真是早。”景禮正想著,南二一句讓他回過神來,南二正從鎮子上那條路走來,像是喝了酒醉的不輕,說話都帶著一股子醉意,千瓣在其後跟著,時不時扶兩下。

這人...昨晚上是又去玩樂吃酒了不成?

景禮沒有回答他的話,他還在想昨日裏的事情,對南二有些戒備。

南二最後那句話燒的他胸口痛,他不敢去肖想其中的寒意,隻是把自己內心最後一點想招攬的欲望壓下去 ,告誡自己南二是父皇的人。

索性南二也沒有在意這件事,隻是在一旁的石凳子上坐下了,解下腰間的水囊,一擰開,一股子酒味立馬蔓延了開來。

他竟是還要喝酒。

正午裏日頭正是烈,景禮撇頭去看他,那人皮膚卻白的像是要透明一樣,麵龐上帶著的不正常的紅暈應也是酒激起來的。

景禮咽了咽唾沫,還是開了口,“南二。”

那人偏頭看他。

景禮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最後 隻得尷尬道:“我們是不是朋友?”

南二愣了一會兒,他腰間還掛了那白玉兔子,良久,笑了笑道:“芷蘿姨娘對於我來說是救命之恩,於你,我自是真心。”

他一飲而盡杯裏的酒,笑了笑,麵上的表情因帶這些醉意憨態顯得真誠了不少:“景禮,我知道你想要什麼。”

景禮心中一驚,下意識的看向南二,一時間想從他那張醉的釀紅的臉上看出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自然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千瓣安靜的立在南二身後,宛若假人一般,她向來這樣,一般南二不喚她是不會有什麼動作的,識眼色的很,而南二也沒再往下說,隻是又倒了酒囊中的酒出來喝,仿佛剛才那句話隻是景禮的幻覺一般。

還是隻是南二的醉話?

景禮把頭撇過去,強壓下剛剛幾乎呼之欲出的內心的悸動,自己想要什麼?

宮中的每一位皇子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不是從一開始便路人皆知了嗎?

是自己太心急了,景禮在心中有些懊惱,遲遲未曾開始的下一步,南二每日裏說的一些事實而非的話,都在無聲的勾著景禮,說到底,景禮著急的還是自己已然出宮快兩月,未來仍舊蒙著一層厚厚的霧,既不知曉後果如何,也看不清楚任何一點前進的方向,一個個未知的謎團卻藏在被隱藏著的黑暗中,景禮不知道他們在哪裏,但景禮卻知道,他們就在那裏。

景禮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大,“你今日裏,需要我做些什麼?”

南二仰頭飲盡酒囊中的酒,卻是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千瓣忙是要上來扶著,卻是被他一把揮開了,“倒不是我要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