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鳥飛絕,
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
獨釣寒江雪
這首詩形容此時再適合不過。昏迷了四五天的孩童悠悠轉醒,刺眼的陽光讓他不得不用手擋一下。
“你是誰?”
孩童看著船頭,穿著蓑衣戴著鬥笠的漁夫。
“救你的人。”
漁夫的並沒有轉頭,而是依舊專心釣魚。
孩童想強撐著身體站起來,不過軟綿的四肢讓他使不上一點勁。這讓他有點慌起來,越發的開始掙紮,但是每動一下,他的肌膚仿佛被拿著刀子割開一般的劇烈疼痛。
“啊…”
疼痛的感覺然後這個年幼的孩童痛苦的叫出聲來。
“別掙紮了,你的身體還沒完全恢複,再亂動下去,你會死,而且死得很痛苦。”
漁夫的聲音很冰冷,仿佛這皚皚的白雪一般。
孩童仿若未聞,一就努力的想站起來,但是一次一次的失敗讓他心裏越發緊張,疼痛讓他在這凜冽的寒冬流了一身的汗。
“我讓你不要動了。”
漁夫把魚竿直接朝孩童甩去,魚線如同鐵釘一般釘進了孩童邊上的船板上,他的聲音更加冰冷,而且一陣怒氣帶著些許的殺氣。
孩童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驚恐,就算李家被滅門時,他和大伯麵對背劍奴都沒有如此驚恐。
冰冷,絕望,還有畏懼,
“唉,為了你的命已經死了太多人了!李雲開你太看得起三碗酒的交情了吧。”
漁夫收起了殺氣,人也變得柔和了許多,或許是礙於對方隻是個十幾歲的孩童,又或許是出於對方是故人之子。
孩童努力的咽了口口水,驚恐在聽到漁夫說出自己父親的名字時一點一點的消退。
“你認識我父親嗎?對了,你救我出來的時候李家還有人活著嗎?”
漁夫輕輕側著身子,看了看孩童,又轉過身去。
“我知道你有一肚子問題想問,不過現在的你還沒資格問。不過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訴你,李家那一夜除了你全死了。”
這個消息如同晴空霹靂,孩童臉色瞬間煞白,呼吸急促,牙齒緊緊的咬著下嘴唇,直至就出了血液。
痛苦到了極致讓他想發出嘶鳴卻發不出聲音來。
這個殘忍的事實不該由一個孩童承擔,就算別的這個年紀的孩童天真快樂享受父母之愛,而他不一樣,因為他姓李。
“活著吧,努力的活著,也許你會有機會報仇。”
漁夫從懷中掏出一個木匣子,取出裏麵的匕首,輕輕一扔。
“嗖”
匕首如同閃電一般,釘在了孩童邊上,
“周雲清讓我把【星沙】交給你,還有一封信,我想是寫給你的。”
漁夫又掏出了一封信,
“李鳳鳴,挺好的名字,還真符合狂生的性格,當年我送李雲開渡涵江北,今日又送他的兒子,孽緣啊。”
漁夫看了看信封,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嘴裏喃喃的抱怨了一番。
“再過兩天你就可以活動了,到時候看看這封信吧!若是你想死,那在這之後我便不會攔著你。不過這兩天你就乖乖的躺著。”
漁夫說要轉身又開始了釣魚,
小舟如同落葉一般隨風往涵江北漂去。
寒風飛雪,兩天的時間裏,一個躺著沉默不語,一個如同一塊普通的石頭一般枯坐在船頭。唯一的互動大概是漁夫每天三次給李鳳鳴喂點魚湯。
第三日,東方魚肚白。李鳳鳴醒了過來,或者說他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睡著,昏昏醒醒,迷迷糊糊。
按照漁夫的話,他動了動手腳依舊一陣陣的疼痛,不過相較之前輕了許多。
就算全身疼痛,李鳳鳴依舊掙紮起身,迅速的抓住地上的信封。熟悉的字體,讓他眼中的熱淚不住的湧動。
這是五年以來,他唯一能知道關於父親的信息。自從大伯父抱著自己離開雪廬後,自己問的所有關於父親的事情,大伯絕口不提,甚至父親送給自己的匕首【星沙】也被大伯父收走。
看到信封上的【吾兒鳳鳴啟】五個字讓李鳳鳴忍不住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