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裏燈光大亮,室內雖然有不少人,但除了滴滴的心率儀聲,就隻有手術刀碰撞的聲音了。

“腺體中號電刀”一道清冷穩重的聲音從口罩中傳出。

韓承羨被打了麻藥,隻聽到這一句,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他這個人從來都是貪生怕死的,從小到大,沒有幾個人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但他偏偏十分頑強。但強子和他媽媽是為數不多希望他能變好的人。

十歲之前,他一無所有,十歲之後有了強子和阿姨,阿姨死後,他就隻有強子。

成年後他帶著強子離開,尋謀生機,睡過高速路下的橋洞,吃過狗嘴裏的麵包,吃過的苦怎麼也數不清,韓承羨也不想記那麼清楚。

終於,在22歲時,摸爬滾打出了一處俱樂部,用了一年多的時間,俱樂部漸漸有了名氣,可總會有人見不得他好。

躺在泥濘裏的人本就已經十分不堪了,但大多數人隻會嫌惡的補上一腳,離開時再吐一口唾沫說晦氣。

現在他取代了這個韓承恩,雖非所願,但總要活下去,也算對得起韓承恩的身體。

隻是他不知道,這具身體出了什麼毛病,如果不能挽救,他是否會消失呢?……

“承哥,我早就說過吧,少在夜店通宵。”

“你看你,醒之前就已經睡了一個星期了,現在又睡了半個月。”

“也不知道你啥時候醒,再不醒,你的錢可都被別人圖謀走了啊。”

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在他耳邊絮絮叨叨的說話,韓承羨緩了很久才勉強睜開眼睛。

“時…”聲音因為太久沒說話十分沙啞,發不出什麼聲音。

時遠聽到動靜,抬頭見韓承羨正望著他,頓時眼眶通紅,激動的從椅子上跳下來,劃在地上發出吱-啦-聲。

“承哥,你等著敖,我去給你叫醫生。”

“醫生,醫生—我承哥醒啦。”邊叫邊向外跑去。

“醫院裏禁止大聲喧嘩,再吵滾出去。”一個護士嗬斥道。

韓承羨聽到聲音突然嗤笑出聲,真夠有意思的。

片刻後,時遠領著醫生進來,韓承羨看到進來的醫生不是林禹岩後,有些意外。

像是看出韓承羨的意外,主動解釋道“你的主治醫師不是我們醫院的,他回信息素研究所了,具體的一些情況,他下午會來和你說明。”

“我先來替你檢查一下傷口愈合的情況。”

醫生上手檢查了脖子上的傷口,上完藥後又重新包紮起來。

“你的腺體已經被摘除了,按道理來說現在應該等同於beta,詳細的還要等報告。”

“你頭部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了。”“現在能想起些什麼嗎?”

韓承羨微愣,片刻後配合著搖了搖頭。

醫生滿臉驚奇“嘶,真是奇怪了,頭部傷口都好了,也沒什麼瘀塊啊?”

醫生邊讓韓承羨躺著休息,邊滿臉疑惑地走出病房。

“王醫生,怎麼啦,滿臉生無可戀的。”護士站的護士接過王醫生手裏的記錄單隨口問道。

“08號床的病人,都過去半個多月了,頭上也沒什麼傷,怎麼還想不起來呢?”王醫生也沒在意隨口一答。

整理病曆單的護士聽到這話,抬起頭“別是裝的吧。”

“不能吧,裝這幹啥啊,又不好吃……”

病房裏,時遠體貼的遞上一杯溫水。

“承哥,我已經通知老太太了,她說待會就過來。”

“嗯,我知道了。”順手又將水杯遞回給了時遠。

“承哥,你也別難過,咱雖然不是A了,但好歹命保住了不是嗎。”時遠拿眼悄悄瞟著韓承羨的臉色。

見韓承羨一臉平靜,也稍稍鬆了口氣,勾起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小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