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迷蒙的巴黎街頭,薑昕苒拎著一隻孤零零的行李箱,落寞蹲在路邊,手中捧著一張餘溫尚存的離婚協議書。
昏黃的路燈映照著她無聲抽泣的臉。
即使落魄如斯,也依舊掩蓋不了長發下那絕代的姣美容顏。
須臾,一輛黑色邁巴赫緩緩停在了她麵前。
車門開啟處,一雙意大利純手工定製的高檔男士皮鞋沉穩落地,西裝褲腿流暢利落。
男人撐著一柄黑色長雨傘,愛憐地為她遮擋風雨。
“苒苒,跟我走吧?” 他眸光憐惜,嗓音溫沉。
薑昕苒抽抽噎噎抬起頭,淚霧朦朧的視線順著西裝大衣,一路攀爬上男人英俊的臉,熟悉的輪廓倒映在她悲涼的瞳底。
“顧叔叔。” 她喑啞地喊了聲,模樣甚是無助可憐。
他向她伸手:“走,我帶你回家。”
薑昕苒呆遲地望著遞到自己麵前的手,顫顫巍巍握了上去。
掌心溫熱堅實,如風雨中給人安全感的避風灣。
司機將她的行李提去後備箱。
她在男人的小心擁扶下坐上了車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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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巴赫無聲地行駛在深夜寂寥的街頭。
秋風瑟瑟卷動落葉,細雨綿綿,街燈蒙昧。
從國內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長途航行才抵達巴黎,又在料峭寒風中哭了那麼久,薑昕苒早已累得筋疲力竭,靠著舒適的座椅背兀自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少頃,身子漸漸往一側傾斜,頭不知不覺間枕在了身邊男人寬厚的肩膀上。
她的呼吸如小貓一樣安靜均勻,眼角殘留著未幹的淚跡,薄施粉黛的臉在車窗外交替閃過的明暗光影中,顯得是那麼淒楚清冷,帶著一種破碎的美感。
顧行淮抬起一隻手,輕輕拭去她臉上冰涼的淚痕,動作溫柔珍惜,仿佛怕驚擾珠貝裏沉睡的公主一般。
“苒苒別怕,有我在,從今以後,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再傷害你。”
他輕聲自語地哄著,瞳底閃過一抹果狠的峻厲。
薑昕苒靜靜伏在他肩頭,無知無覺。
司機偷偷從後視鏡裏向後一瞟,隻見一向溫雅沉靜、喜怒不形於色的顧氏家族掌權人、巴黎頂級權貴階層最神秘的“商界教父”——顧行淮顧大boss,此刻正對著懷裏那個落魄可憐的女人,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疼愛與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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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天幕下,邁巴赫沿著塞納河畔長驅馳向坐落在巴黎近郊的海沃卡格倫私人城堡。
古老厚重的鐵藝雙開大門徐徐打開,在幽靜的郊林發出沉悶力量的巨響。
法國人管家約朗德領著一眾女傭男仆早早在屋門前排開陣勢迎候。
顧行淮步履匆匆走下車,小心翼翼抱起熟睡中的薑昕苒,一路來到二樓早已收拾妥當的大客間,將她輕輕放置在了柔軟的大床上,同時細心地為她掖好被角。
他將床頭燈擰至適宜的柔和亮度,再次留戀地望了眼柔光中那張沉睡的靜顏。
她閉著眼睛睡覺時顯得非常安靜乖巧,長發柔順地枕在身下,鴉翅般纖長濃密的羽睫在粉白顴骨上投下一小片若有如無的陰影,冰肌玉骨軟軟地陷進雪白被窩裏,周身光暈如一片輕紗似地籠下,更襯得整個人有種不落凡俗的純淨美感,仿佛人間仙子,讓人不敢褻瀆。
然眉目間沾染的淡淡哀愁,又讓她平添了一絲我見猶憐的嬌弱易脆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