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著話,但滕五和奧菲利亞腳下的舞步沒有絲毫紛亂。
滕五嘴角微彎,“隻怕等我到了雷卡特,反而見不到蘭頓小姐了。”
奧菲利亞疑問地望著滕五,“經過格裏蘭這一社交季的舞會,蘭頓小姐怕是要在格裏蘭城安頓下來了。”
奧菲利亞眼神流轉,明白了滕五的話外之意。雖然並未羞澀,但還是微微低垂了臉,“陛下說笑了。我隻是跟著兄長到處走動,想增加閱曆。”
滕五看著她,“舞會之上可有小姐心怡的男子?”
奧菲利亞“撲哧”一笑,“再令人心動的男子都難以與故鄉相比。”
“雷卡特城就那樣好?”滕五揚揚眉毛。
“雷卡特城的好,陛下不適早就知道嗎?”奧菲利亞看著滕五,“屹立了千年的雷卡特神廟上刻著一句話。”
“什麼?”滕五問道。
奧菲利亞一字一句地說,“龍神終將降臨雷卡特。”
滕五忽然心中一動,又一次對本該陌生的話語感到熟悉。
一曲終了,滕五和奧菲利亞停住腳步,滕五將奧菲利亞摘下來的麵具親手再為她帶上。兩人挽著手,滕五將奧菲利亞送回她的姐妹圈子。剛想離開,便聽到熟悉的聲音,“奧菲利亞,給你介紹一個人!”
滕五轉頭,兩個帶著麵具的年輕男子正站在身後。
“陛下!”其中一個輕快地說,“陛下怎麼將麵具摘掉了?”
不用問,這個深栗色頭發的人就是蘭頓,臉上的咖啡色麵具上畫著閃著銀光的閃電。滕五再看另一個,金黃色的頭發和白色的麵具,自然就是卡斯。
滕五撇撇嘴,“誰再舉辦假麵舞會就是在欺負我了。我戴不戴麵具,還會有人人不出來嗎?”
蘭頓爽朗地笑了,指了指卡斯,“卡斯殿下不也是一樣?這世界上總有些特別的人物,不管怎樣都會引人注目。”
滕五一笑,“勸勸令妹還是將麵具除掉吧!可惜絕代芳華的容貌。”
蘭頓眨眨眼睛,“原來陛下已經見過舍妹了!”
滕五微笑,擺擺手,轉身離開。
環繞著大廳的是一個個垂著厚重窗簾的窗子,窗子的高度都幾乎到達屋頂,窗簾後麵還帶著一小塊私密的露台。滕五在這種貴族們趨之若鶩的舞會上是得不到什麼樂趣的,但靠在露台上,將身影隱進黑暗,再透過拉開的窗簾窺視大廳,一種有趣的視覺效果就出來了,好似自己是一個觀眾,在看著“熒幕”上形形色色的人。
那位年輕小姐見扮作騎士的公子走過來,以為是邀請自己,臉上略帶欣喜。但那男人向小姐身邊的姑娘伸出了手,小姐臉色一變,又是滿不在乎的神色。
有幾位年紀大了的貴族小姐生怕自己被當作壁花,幹脆坐到角落的椅子上聊天,一付“我本來就不願跳舞”的表情。可若是有男人看向她們,她們便又擺出得意的笑容。
這裏的人,不管戴不戴麵具,假麵都已經深深貼在他們的臉上,隨著歲月磨礪,變成他們的第二層皮膚。
理查王隻在舞會上轉了一圈,和蘭頓公爵、小姐說了說話便離開了。烏納王妃卻留了下來,輪著和一個又一個半老長者在池中踱步,臉上的笑容飽含光彩,邊跳邊說,嘴上和腳上同樣不閑著。滕五看了一圈,並未發現盧修的蹤跡。貴族中深發深眼的人著實不少,何況盧修又隱藏了自己挑中的麵具。
不遠處,蘭頓正笑著向卡斯介紹自己的妹妹。雖然已經帶上了麵具,但滕五卻能從奧菲利亞眼神動作中看出她的心思。
按照西方的文化,女子在宮廷政治中往往具有顯赫的地位,一個女子可能會是某某爵爺的夫人,同時也是某某爵爺的情人。左右兩隻手調和著這種平衡,有時候,甚至是宮廷的平衡也是由女人們這樣調和出來的。比如烏納王妃身邊籠絡著不少朝中重臣,站在盧修身後,隱隱與現在的王儲卡斯抗衡。而對卡斯來說,如果能得到擁有偌大封地和私人軍隊的蘭頓支持,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