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朝邊關青城

蘇瑞寧策馬狂奔,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快點再快點,心裏拚命的想著不會的,她的爹和哥哥們一定不會有事的。他們說過的,要看著她嫁人生子,要看著她一生平安喜樂,他們答應過娘親要好好的照顧她——定不會食言的!天‘陰’沉沉的,安靜的有些詭異,隻有風吹過耳邊的聲響。

卉珍騎著馬緊跟在蘇瑞寧身後,想到傳來的消息,她很擔心,若是……,不,不會的,老爺和少爺們吉人天相,定會平安無事的,否則……?她看著在前方飛奔的人影,小姐定會崩潰的。

已經近了,聞著空氣裏血腥的味道,蘇瑞寧勉強壓下想要嘔吐的反應,心髒劇烈的跳動起來,她僵硬的跳下馬,觸目都是鮮血的紅‘色’和死了的兵們,她有些不知所措,卉珍扶著她向著前麵走,林之恒遠遠的看見她,稍微遲疑了下,顧崢見此,心裏一歎,那個明淨如水的‘女’孩子,再也不會有以前那般快樂的日子了。看了看緊閉的帳篷,隻希望師傅他能熬過這一關。

蘇瑞寧走近帳篷,臉‘色’蒼白,輕聲問道:“阿恒,我爹和哥哥呢?”

林之恒看著‘女’孩子惶恐的雙眼,心裏一痛,他比所有人都知道,蘇瑞寧的心裏爹和哥哥到底有多重,那幾乎是她的整個世界。她是蘇家三代以來唯一的‘女’孩子,自出生起就受盡寵愛,唯一的挫折就是母親早逝,當時她還那麼小,卻固執的守著母親的棺木,不許所有人靠近,流著眼淚一聲聲的叫著娘。

蘇瑞寧打量著林之恒的神‘色’,心裏一沉,全身都顫抖起來,她直直的看著他,喃喃的問道:“阿恒,我爹和哥哥們呢?”

顧崢走到她跟前,清晰的說道:“寧寧,師傅他在裏麵!”

正說著,軍醫從裏麵出來了,蘇瑞寧顧不得別的,直接往裏麵衝,卉珍連忙跟著進去。蘇瑞寧卻幾‘欲’暈倒,看著並排躺在地上的四人,那是——她的哥哥們。卉珍隻看了一眼,死死地捂住嘴巴,轉頭看蘇瑞寧。隻是蘇瑞寧的神情平靜的有些詭異,她慢慢的跪下來,哆嗦著雙手,撫‘摸’上哥哥的臉,喃喃的說道:“你們答應過我的,一定會平安回來的,起來啊。”

卉珍淚流滿麵的看著蘇瑞寧挨個的叫著四位少爺,她走過去說:“小姐,你不要這樣,少爺們定不會願意你如此的!”蘇瑞寧卻仿佛聽不到一般,眼睛死死的盯住大少爺正中心口的金箭,呼吸急促,像是馬上就要暈倒。

此時顧崢和林之恒進來了,見她如此,想到軍醫的話,林之恒有些艱難的說道:“寧寧,將軍他馬上就會醒來了!你不要……讓他走的不放心!”

蘇瑞寧木木的走到父親的跟前,沒有說話,席地而坐。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蘇宏遠,她的爹爹好像從來沒有這般無力的模樣,他從來都是偉岸的,小時候會帶著她騎馬‘射’箭,到底是從什麼時候,父親的頭上都有白發了呢?蘇宏遠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女’兒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心裏一痛,想像平日裏,抬起手‘摸’‘摸’‘女’兒的頭。

蘇瑞寧連忙握住父親的手,輕聲說道:“爹,你醒來了?”

蘇宏遠笑了笑,聲音虛弱的道:“寧寧,爹怕是不能看著你嫁人了!”

蘇瑞寧哽咽的說道:“爹,你不要我了麼?”

蘇宏遠握著‘女’兒的手說道:“寧寧,為父就要去見你母親了,你一個人要好好的,我蘇家世代鎮守邊關,如今也算死得其所。隻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如今後位懸空,張家和徐家勢均力敵,都有希望,但是現在為父和你哥哥們一去……。”他說的很是艱難,蘇瑞寧輕聲道:“爹爹,先休息一下吧!”

蘇宏遠繼續道:“這後位怕是要落到你身上了,為父戎馬一生,終是不負先帝所托,這邊疆十年之內無虞,而十年後,當今也能大權在握了。他定然會善待你的。”他輕輕拍著蘇瑞寧的手說道:“寧寧,你要記得,我們蘇家祖訓,守護大興。所以父親和哥哥們都是心甘情願的,你不要恨,也不要想著報仇的事。顧崢和之恒都會幫你的。”

蘇瑞寧滿眼痛楚,說道:“可是,爹,我不想做皇後,我隻希望你們好好的。什麼大興,什麼皇帝,與我何幹?”

蘇宏遠鄭重道:“寧寧,爹不知道為何你對大興沒有歸屬感,但是你隻要記得,爹爹和哥哥們都是大興的子民,這裏是你的家,是你出生、長大,甚至將來埋葬你白骨的地方。你得護著她,以後你更是大興的國母,這一生都是。我們家裏的東西你都知道在哪裏。不要委屈了自己。不要讓爹走的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