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逼仄的審訊室。
一張簡樸的木桌。
木桌兩旁是兩個泥塑般的男子,頭頂刺目的白光將他們的臉龐映射得或明或暗。
一段簡短至極的對話突然展開——
“姓名。”
“蘇葉。”
“年齡。”
“二十二。”
“入伍時間。”
“……”
對方問,蘇葉回答。
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就像是機器般的冰冷、精準。
程序化的對話無疑最為消磨人的神智,尤其是這已重複進行了數十次之多。
審問室外,一扇透明的玻璃窗隔絕了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氛。
“嘭!”
一隻布滿老繭的大手捏拳捶在了旁邊的牆上,然後一個寸頭青年憤憤開口,“艸!這都快一周了,隊長那件事居然還沒出結果!”
“這樣拖著對隊長來說反而還好,現在隻怕審判結果下來。”
旁邊一個穿著軍裝,身材勻稱的男子猶豫道。
“二哥,你什麼意思?!隊長為國家做出的貢獻還少了不成?”平頭青年怒道。
“小五,你冷靜一下。我跟了隊長三年,期間他為我擋過多少子彈?救過我多少命?我恨不得親自去替他承受這件事,可……”
另一人麵部的表情極其痛苦掙紮,良久才道,“可這件事在國際上引起的反響實在太大了,就算是首長也壓不下去……”
“還適應嗎?”
終於,在將日常無聊索味的對話程序結束後,發問的那人換了種語氣。
他右手從桌子下掏出一個遙控器,隨後一按。
霎時,二人頭頂的白光消失,同時原本透明的玻璃窗也變得模糊起來。
“還好。”蘇葉原本緊繃的神情鬆弛了下來,回道。
桌子對麵,那個肩上繡著一顆金星,麵容堅毅的中年人看著蘇葉忽然歎了口氣,“有什麼話現在想說的盡管說,監聽器之類的我剛剛都給關了。”
“哢嚓——”
隻聽一聲清脆的響聲,隨後蘇葉原本被鋼製手銬給牢牢禁錮的雙手頓時解放。
隨後,他皺著眉頭道,“能不能讓上麵的人不要給我戴這玩意,沒用,還膈應得很。”
肩上繡著一顆金星的中年人苦笑了幾聲,“你知道的,那幾位老人比較喜歡這種形式主義。”
蘇葉聳了聳肩,“這樣僵持著也沒意思,他們累,我也累,您更累。”
“呼——”
聞言,肩抗一顆金星的中年人吐了一口氣,隨後道,“累倒不至於,隻是這幾天到處跑機關,給老家夥們說好話有些麻煩罷了。”
“有勞您了。”
蘇葉這句話說得格外真摯。
真說起來,如果不是麵前這個人,自己恐怕早就得進國際軍事法庭了。
“這些話就不用說了,當初是我把你領進部隊的。你一天是我的兵,一輩子都得是!”
“不過你也得知道因為你做的這件事,國際上有多少個國家在聯合國大會上對我們發難?外交部承受的壓力恐怕比我們還要大得多。”
中年人加重了語氣。
“他們本就是該殺之人。”蘇葉道。
聞言,中年人稍作沉默。
隨後眯起了眼睛,貼近蘇葉,“再來一次,你還會不會出手?”
陡然,蘇葉的眼眸中爆發出了狼一般的凶性。他咬緊了牙關,惡狠狠地一字一句道,“照樣殺!”
肩抗著一顆金星的中年人這時緩緩閉上了眼睛。
片刻後,他睜開了雙眼,猶如一頭雄獅猛醒,大聲開口——
“華國第一軍區幽靈小組特戰隊隊長狼牙聽令!”
蘇葉猛地站直了身姿,身材挺立猶如一把利劍。
“身為華國軍人卻違抗軍令,對越南平民出手,為我國抹上了一層惡劣的影響。本因將你交由國際法庭接受審判,但念在以往你為華國做出的貢獻,現經過審查,你可以無罪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