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上岸後，每隔一段時間必須回到水裏，否則就會維持不住人形。
聽紀蕘這麼說，沈聞霽看了看她腳上已經愈合但還有淺淺痕跡的傷口，到底是去一樓的大浴室放了水讓她泡著。
鮫人身體沒入水中的那一刹，筆直的雙腿自上而下，眨眼間就變成一條漂亮的魚尾。
紀蕘的魚尾呈現出淺淡的藍色，最接近汙染出現前人類眼中大海的顏色。
除了魚尾，她的耳鰭也露了出來，胳膊下麵也生出了臂鰭。
在鮫人一族中，尾巴顏色越接近大海，代表的血脈就越高等。
海裏的汙染出現前，原主是血脈最高等、最漂亮的一隻鮫人。
族人們都說，她的尾巴一定被海神親吻過，才會如此美麗。
可現在，紀蕘稍稍低頭，就能看到自己已經變黑了一半的尾鰭。
那是變異導致的。
她這兩天洗漱的時候照過鏡子，化成人形的時候，除了脖頸上那塊怎麼也收不起來的鱗片，她身上沒有任何變異的特征。
她以為原主可能是變異程度還沒有那麼深，所以身上沒有多少變異的特征。
可魚尾露出來後，她才發現並非如此。
她的尾鰭雖然隻變黑了一半，但在顏色淺淡的魚尾上格外明顯。
沈聞霽也注意到了。
對於一個完美主義的收藏家來說，變黑的那一半尾鰭出現在紀蕘的魚尾上，是難以容忍的“瑕疵”。
他垂眸問道：“這裏，是因為變異嗎？”
他指了指那一半尾鰭。
紀蕘神情變得悲傷。
她上下晃動了一下魚尾，悶悶點頭。
沈聞霽柔聲：“有辦法祛除嗎？”
紀蕘搖搖頭，澀然道：“我不知道。”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和同伴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為什麼他們賴以生存的海洋，會將同伴們都變成奇怪的模樣？
沈聞霽知道自己勾起了鮫人的傷心事，連忙想了個其他的話題轉移紀蕘的注意力：“過兩天，我要出去找物資。”
沈聞霽不是坐吃山空的人，哪怕空間裏的物資已經足夠他在末世中存活一兩年，但每隔一陣子他還是會出去尋找物資。
隻是隨著末世持續的時間越來越長，物資並不如一開始那樣好找。
沈聞霽所在城區的各個地方早就被他找遍了，所以他上次才會去臨江的城區。
這次他打算去另一個城區，可能要一兩天才能回來。
紀蕘的注意力果然被這個話題吸引，她抬頭看著沈聞霽，怯聲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她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裏。
沈聞霽本想一口否決。
末世空氣都變得渾濁，風裏帶著沙土，吹久了皮膚都會變得粗糙。
他不願意自己的“藏品”那樣。
但想了想，鮫人似乎不太會照顧自己，如果把她留在家裏，她會不會不小心弄傷自己？
一番權衡下，沈聞霽還是決定把紀蕘帶上。
兩天後，裹得嚴嚴實實的紀蕘被沈聞霽抱進了上次坐的那輛越野車。
紀蕘腳上的傷口早就痊愈了，今天也穿上了他以前搜集來的女款小皮靴，但沈聞霽還是和在家裏一樣，凡事都不許她自己動手。
有人願意代勞，紀蕘也沒反抗，任由他對自己嗬護備至，將她視如珍寶。
沈聞霽也樂在其中，側身幫她係好安全帶，就驅動了越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