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迎春選擇蓬萊自有她的考量。
除了對頂級學府的向往,她將蓬萊視為彙聚天下英才的消息平台。
她欲在蓬萊撒餌拋網,尋找同鄉人。
徐迎春說風就是雨,她立刻興衝衝的和徐問心商量:“蓬萊和飄渺這樣的大宗門向來不屑於到各州招手弟子,山不見我我自去見山,蓬萊三年開一次山門,我算算——兩年後,他們又會招一批新弟子,屆時你我坐靈舟去問仙州,上蓬萊。”
去問仙州不難,可以徐迎春的修為資質,怕是過不了蓬萊的弟子測試。
徐問心本想說句煞風景的實話,看她一臉興致勃勃,話到嘴邊又委婉了幾分:“姐姐,蓬萊的試煉關卡重重,並不簡單。”
她知道,上清北的不都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大力一拍問心的肩膀,豪氣雲幹道:“蓬萊招弟子有筆試嗎?”
“無。”
“那我沒什麼好怕的。”
她平生最怕讀書考試,一見到選擇題就犯選擇恐懼症,一見文字大體就頭暈眼花想睡。
徐迎春手伏桌麵,右掌食指曲起,緩慢地敲節奏:“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從前我兼差賺錢,耗費許多時光。從今日起,我要爭分奪秒,奮發修煉!”
她好比渾渾噩噩的高二學子,恍然醒悟痛改前非,開始頭懸梁錐刺股,就差在房間掛一條紅布聯——離蓬萊招生還有xxx天!
“問心,你今天要陪我練劍,還要教我術法——指尖雷光跳躍超炫的那個。”
徐問心自然是無論她要什麼都說“好”。
他看著徐迎春眼球密布的紅血絲,罕見地遲疑了一會兒,拉起她的手:“好,我下午陪你,你現下很累,先去睡一覺,養足精神我們再修煉。”
徐迎春笑著要抽手:“我龍精虎猛,能打十個!”
“良好的睡眠有利於皮膚吸收香雪膏。”他麵不改色地撒謊。
徐迎春一下就老實了:“那我睡一會。”
她躺在徐問心的大床上,他的床有一股好聞的藥味,一點也不苦澀,她以為自己精神十足,沒一會兒,她就感到困倦,眼皮不支地睡著了。
強烈的日光刺的徐迎春抬手遮眼,舌尖蜷出一個懶音:“嗯——現在什麼時辰?”
“午時三刻。”
她頓時清醒,睜開眼,一骨碌從床上爬起:“我怎麼睡了這麼久,你也不叫我起來!”
徐問心替她掀起被蓋,溫聲道:“我看你睡得香,不忍心打擾。你這幾日神色疲乏,多睡一會也好。”
“我給你帶了午飯,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飯。”
她睡久了頭痛,沒心思吃東西。
翻身下床,舒展筋骨,她捋了捋耳邊蓬亂的頭發:“問心,你有梳子嗎,我頭發亂了。”
她的頭發像炸開的浴球,紅綢發帶和幾團發絲勾結,纏得難解難分。
徐問心不知從哪變出一把白玉梳,梳齒像打了發油似的,順滑地分開她的頭發,輕易解開發結,徐問白玉般的指骨纏著紅發帶,給她綁高馬尾。
對著水鏡,徐迎春搖頭看了看,辮子沒有歪,鬢角服服帖帖,標誌!
“問心,你手真巧。”她讚道。
“我以前也會給自己梳髻。”他靦腆地笑一下。
可他明明是日漫標準妹妹頭啊。
徐迎春目光一斜,他的頭發又濃又密,黑亮的像匹緞子,耳邊兩鬢的剪切口很整齊,似精心修剪過。
雖然妹妹頭襯得他可愛,但這麼好的頭發剪了怪可惜的。
“有一次,母親和父親大吵一架,砸光了房裏的東西,她看見我,便用剪子絞了我的頭發。”問心用梳子捋順她的發尾,“她從耳廓處一剪子絞斷,耳廓下的頭發,她剪的很短,族內的兄弟說從背後看像短毛刺蝟。我將將養了一年,它才長到現在這樣長。”
徐迎春的心裏像是有一團烈火在燒,這世上真是什麼人都能做父母。
他們輕易地把小孩帶到世上來,便能堂而皇之地自稱為父母嗎?
她看著問心安靜漂亮的臉,為他抱不平,但轉念一想,他的母親或許不想生下他,如果沒有這個孩子,她大概早已逃回苗疆。
千錯萬錯全是屑爹的錯!
“沒關係。”她清一清嗓子,安慰道,“再過兩年,你的頭發長了,我給你買發帶,綢緞的、綾羅的、繡龍鳳的、嵌珍珠寶石的……市麵上有的發帶我全給你買,你每天換著花樣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