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來暑往,太後已經離不開小川的照顧了,已經連續幾日召皇後帶著弦思入傲菊殿伺疾了,宮裏人都知道太後已時日無多,但她還是不肯把自己手上的權力給夏江。不多久,皇後被診出懷孕了。
卓一倒也不驚訝,這個時候,夏江最需要的是朝臣的支持。不光是溶月皇後,連金如羽也要照顧到。大家都知道,宮裏的雲妃獨占頌時軒和合歡殿,喜歡宴請官眷。雲妃殿裏的白狐雪絨更是可以隨意在宮中閑庭信步。但是雲妃專寵這麼多年,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有心人私下裏編排那白狐就是雲妃的真身。
卓一在等一個時機,她知道這個時機快到了。
皇後懷孕了以後,由於之前憂思過度,身體虧空。懷孕後更是難以自理,照顧太後和弦思都是難事。卓一便順理成章的把弦思接回了身邊照顧。這樣一來,方旬便成了弦思身邊的老師,教他一些武功,二人相處的十分融洽。卓一看到這樣的情景,也暗暗覺得萱草泉下有知,能安眠了。
卓一勸夏江多去青蓮閣坐一坐,看看皇後。太後這邊,因為皇後懷孕,精神竟好了許多,皇後這一胎,是萬眾期盼。
卓一這些日子也不閑著,她操持著大小宴會,從官眷們的口中了解各個官員的喜好和性格,投其所好地送了不少禮物出去。為了更好地幫助夏江,她日夜苦讀《孫子兵法》,在藏書閣把整個東烏的曆史摸了個清清楚楚。連夏江這幾日來了頌時軒,也沒空與他親近。
“你倒是勤政得很啊。”夏江玩笑道。
“我們分工合作,不也是為你鋪路?”卓一邊說邊翻看著手上偷抄來的折子。
“你這忙著打入官眷內部,天天大小宴飲、詩會的,會不會太累了。”夏江從身後抱住了卓一,他不想卓一太過操勞,尤其是這段時間看到溶月的肚子漸漸隆起,他渴望著卓一也能給他生個孩子。
卓一怎麼會不明白他的心思,但是她更加明白,女人想靠孩子抓住一切,是不可能的。她能感受到夏江對自己的愛,但是即便是這份愛再特殊,也可以因為各種原因分給別的女人一些,更不敢想,如果這份愛沒了,該怎麼辦?
卓一放下手中的折子,轉向夏江:“把奕澤叫回來吧。”
這些年奕澤在戍守之地打了不少勝仗,已經升為鎮英大將軍。海月也成了赫赫有名的驃騎左將軍。
“這麼多年,你心裏還有他。”夏江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
“你需要一個手握兵權,能幫自己說話的人站在身邊,你的嫡子降生後,鎮遠大將軍也該回來了。”卓一已經不想跟夏江討論一些無意義的情愛之困了。
是啊,太後好不容易在皇後的孩子身上看到了希望,肯定想在死前把自己的大權交給自己的娘家,鎮遠大將軍洪不屈的妻子是太後的閨中密友,夏江的父親在時,就是護國將軍了。
後來草原上的澤暉部和蒼龍部為爭奪地盤發生內亂,大戰不止,危及到大興周邊的百姓,洪不屈自請去平亂,最後不知怎麼,夏江的父親死後,就執意帶著兒子鎮守北疆蠻夷之地,留著將軍夫人在東烏的將軍府。聽說這些年洪不屈又多了一個養子,是北疆人在戰亂時留下的遺孤。此人有一身蠻力,打起仗來不要命,十分駭人。
夏江從小便知道鎮遠將軍洪不屈的厲害,他小時候常常偷聽父親和洪不屈談論國事,他、奕澤、方旬的武功都是洪不屈啟蒙的。現在他也不相信以自己對洪不屈的了解,他會為了獲得權力,幫太後架空自己。
“再看看吧,此時讓奕澤回來,被發現了便是弄巧成拙了。”夏江說完就走了,卓一也不明白他在盤算什麼,或許身為帝王,他還有一絲溫情難以斬斷。
北疆這邊。
洪不屈收到了太後的密信,信上說:有一妖妃,迷惑皇上多年,恃寵而驕,害死了大司空的孫女,如今又撫養著自己逝去姐姐的孩子,惹的皇上連皇後的孩子都不在乎,氣得太後病重。妖妃在位,朝綱不穩,希望大將軍迅速回東烏主持大局。
這麼多年沒有涉足東烏,洪不屈隻聽說夏江沉迷享樂,不理朝政。沒想到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一想到大興的江山要被這個紈絝子毀掉,洪不屈氣得一聲大喝,掀翻了眼前的桌子,立即下令拔營回朝。
卓一為了避嫌,都沒再去給皇後請過安。倒是太後,每天都要求卓一去傲菊殿請安,卓一感到納悶,以前也沒這個規矩啊。但想著許是太後故意對她的警示,也就去了。
太後的傲菊殿內有一股濃濃的藥味,直衝腦門。孫德順跪在地上給太後揉著腿,太後幾乎不能起身,說幾句話都要大喘氣。卓一也納悶,這些年,太後大權在握,難道是為國事傷神?這病情怎麼來的毫無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