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茨茅次皇家海軍軍官住宿區227A,三樓右側陽台,艾倫·楊·道丁先生收。
看著貓頭鷹帶來的霍格沃茲錄取通知書,再看看港灣中的軍艦以及那個正在航母甲板上臭屁的讓自己的飛機做出一點額外動作,以期家中的孩子能夠一眼認出自己在哪裏的臭屁年輕男人。
艾倫有種世界觀徹底崩塌,想要直接從三樓跳進港灣裏自生自滅的衝動。
1969年6月18日,這是重生後艾倫的第十一個生日。
經曆了整整十一年的適應和調整,艾倫才剛剛接受重生這個現實不久,也正在展開計劃,努力回憶接下來的五十年的世界進程,以期自己成年後能夠從事什麼樣的職業,過上上輩子從來無法奢望的生活。
但眼前這封信明顯不準備讓艾倫的計劃有成功的可能性,就好像上個月收到遠在大洋彼岸紐約郵寄過來的表姐的生日禮物一樣。
瞥了一眼床頭那把兒童款雨傘,以及傘麵泛起的金屬光澤,艾倫使勁兒的晃了晃頭,然後無奈的對著房間外喊道:“媽媽,一隻貓頭鷹給我送了一封信,信上說一個變戲法的學校招收我去他們那裏讀書。”
回應艾倫的並不是急促的腳步聲,出身東方大家族的瑪佩爾·楊·道丁夫人是個典型的大家閨秀,這使得即便是有炸彈落入樸茨茅次港灣,她依舊能夠保持風度不讓自己看起來狼狽,何況隻是自己兒子一句聽起來毫無邏輯的胡話呢!
節奏明快又優雅的腳步聲慢慢響起,艾倫不得不站在門口等待自己優雅的母親緩緩走上樓梯。
直到一個成年人的靈魂可遏製不住孩童激動又不安的身軀時,瑪佩爾才緩緩走到艾倫麵前,不失禮儀的從艾倫手中接過那封已經被他揉搓的有些褶皺的信件。
片刻之後,瑪佩爾給出了一個不會讓艾倫感到驚訝的回答:“艾倫,這上麵說了,他們會在今晚晚餐之前安排一位教授登門解釋,無論這是不是一封惡作劇信件,等待客人上門總會得到答案的。”
說完話瑪佩爾剛剛溫柔的笑臉立刻變得嚴肅起來,打量了一下艾倫全身,又匆匆一瞥艾倫的房間,瑪佩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給自己換上了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
“現在,艾倫,整理你的房間並且換上迎接客人的禮服,你的時間不算充裕,無論客人是誰,我都不希望你在客人麵前失禮。”
“好的媽媽,我現在就去。”
哪怕是穿越前的艾倫已經三十多歲了,穿越之後的艾倫依舊難以應對這一世母親的威壓。
沒錯,那是前世不曾有過的體驗,也是一個生活在溫飽線上的人無法理解的認知。
母親出生於三十年代的東方上海,一個大家族中,這個家族並沒有像那些因為時代而落魄的家族一樣喪失他們的財富,而是趕在戰爭爆發之前就舉家前往了美國。
這使得母親的家族在紐約混的風生水起,盡管比不了那些高層,但財富自由,涉及了多個領域的投資,還是讓母親自小就生活在大多數人無法想象的環境中。
盡管22歲那年的伯克利校園演出中,她義無反顧的愛上了一個皇家海軍艦載機飛行員,但這並不妨礙東方理念中疼愛女兒的富豪願意給女兒帶上一筆讓人難以想象的財富當做嫁妝。
更何況這位艦載機飛行員也不是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至少他背後的家族在落魄的皇家海軍中依舊有著別人難以企及的地位。
所以至今為止,哪怕一家人因為種種原因生活在軍官住宿區,格格不入的上層生活習慣依舊是艾倫難以擺脫的夢魘。
匆匆回到房間收拾自己屋子的艾倫就好像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一樣,除了耳朵偶爾動一下,他甚至懷疑自己的母親也會使用魔法。
樓下傳來的母親從容不迫的安排,哪怕是艾倫很確定自己的母親並不會超自然力量,但他依舊能從母親的安排看出很多東西。
比如從容,母親那沒有情緒變化的語調正讓她從容的指揮女仆收拾家裏的衛生,把那原本就沒有一絲汙垢的房間再次清理一遍。
又比如謹慎,無論是惡作劇也好,是真的也罷,似乎母親並不在意過程,而隻需要一個結果。
所以她安排女仆們去準備晚餐,在自家晚餐的基礎上布置了一個專門接待貴客的標準,並且要求所有女仆趕在貴客上門之前離開,不需要留下來服侍貴客。
如果艾倫真的隻是個十一歲的孩子,那麼他或許還無法理解母親為什麼要這麼做,畢竟既要迎接尊貴的客人,又不準許女仆們留下來服侍,這顯然是把晚宴的級別上升到了對待親近家人,又或者是較為私密的宴會的地步。
麵對一個可能是惡作劇,又明顯不太正常的登門,母親如此做,就顯得有些不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