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閥與寒門之間,有一道深深不可跨越的鴻溝。
大部分入雲乙院的寒門子弟,都是家裏送過來攀交情,通過這樣的途經,來結交世家子弟的。
寒門子弟即使再有才學,將來也不過是為世家效力罷了。
此人名叫宴安
蘭陵宴家小公子,宴家幾乎攬盡了大周的鹽鐵生意,民間童謠:蘭陵宴氏,白玉為堂金如雪,珍珠如雨落滿蘭陵,真是潑天的富貴。
卻也是好大一口肥肉。
這些年來對幾大世家畢恭畢敬,周旋討好,頗費周折,也是前些年送了長女嫁予裴氏其中一個掌有實權之人,也就是裴雲疏的其中一位表叔做續弦,宴家才得了個皇商的身份,這才日子好過了些。
說起來,他和裴雲疏倒也能算是攀得上點沾親帶故的關係呢。
之所以黎星記得他,不僅僅是因為他是雲乙院那群暴發戶的領頭公子哥,令人反感的、不務正業,風流跋扈的性子。
畢竟他再怎麼囂張也隻能在雲乙院囂張,雲甲院能有幾人瞧得上他,他也不大敢在雲甲院放肆。
霍陵更是正眼都不瞧他的。
也就是趙子晗口中的俗人一個。
宴安第一次見到黎星的時候,黎星正獨自一人在桃林看風景。
他上來就是出言調戲,正好被碰巧路過的趙子晗譏諷了一番,讓他大大沒臉。
黎星也是個記仇的人,回去後就叫古越偷偷把他揍了一頓。
令他鼻青臉腫了好幾天
可能是打得輕了,沒能徹底教訓到他,反而給他養成了個滿嘴噴糞的習慣,之後幾次見到黎星,他總要上前來嘴賤幾次。
黎星已經打定主意,得找個機會好好教訓他一番。
隻是前些日子忙於考試,就把這事拋到一邊去了。
不想今日卻在這兒遇見這個人。
此刻他左擁右抱,摟著兩個美人,一副花花大少的做派,此人相貌還算好,但氣宇之中的嬌矜卻令人覺得厭煩。
在這兒遇見黎星,顯然他也是感到很意外。
頭上的金冠墜滿光華燦爛的珍珠,金絲雪袍玉帶,衣衫繡滿繁雜的暗紋,胸口微微敞開,掛著一串玉浦明珠和碧璽,雖然花裏胡哨卻並不顯得娘氣。
反而顯得浪蕩不羈,狷邪嬌狂。
旁人說他是暴發戶,他就偏要弄出這暴發戶的作態。
向黎星吹了個口哨,他笑得眉眼如畫。
“呦!又遇見了,我說怪不得了,老遠就聞見了……”
隨手將攬著的的美人推開,不改賤性湊過來,靠近黎星,輕輕在他身邊嗅了嗅,深起一口氣,他笑得邪魅又放肆:“一股子……騷氣。”
這人真是討厭,欠抽!
黎星心裏本就煩亂,現在更是對他沒什麼好臉色,抬起手甩了他一個清脆的耳光。
宴安身後的其中一位美人驚呼一聲,宴安卻是沒有在乎,這一巴掌,他本可以躲開,卻沒有任何躲閃的動作。
他撫著被打痛的臉頰,偏頭笑道:“小爪子嫩得,打人都沒力道嗎?”
宴安轉頭,對那兩個之前還笑意愛憐的美人笑著說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