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輕點紮唄。“張笑聞伸出消瘦的右膀,左膀早已被紮成密密麻麻的針眼,假如再繼續的話,將永久不能愈合,唐納德博士這才允許她從右膀子抽血。
韓臨江抬眼看這個十四歲的女孩,他從小聽著父輩們的故事,隻知她的父親是實驗室的實驗體,她由父親接手撫養,有時出於頑劣的心理,他會經常來基地捉弄她。換句話說,他是和父親一起看著眼前這個女孩長大的。
他小時候經常跟在父親屁股後麵出入基地,但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觀察張笑聞,她的五官底子很好,但是因為長期關在實驗室裏,整個人呈現出一股喪和病態,人也是格外的消瘦。
韓臨江望著眼前人,捏著針頭,小心翼翼地紮進女孩幾近透明的膀子,下麵的血管幾乎清晰可見。大概是由於過於小心,韓臨江的手不小心抖了一下,血立刻從針頭處溢出。
這點疼痛對於常年抽血的張笑聞自然算不上什麼,然而韓臨江就顯得較為緊張了。他抬頭看著張笑聞的反應。張笑聞自然也是捕捉到他這抹緊張,雙腿交疊,腳踝上的黑色鎖銬尤為顯眼,”哥哥你技術不行啊,有點疼誒。韓醫生我回頭投訴你,這點人權我還是有的。”
麵對張笑聞的抱怨,韓臨江也無言以對,“抱歉,是我不太熟練。”
“……”這個醫生跟平時那些不太一樣。隻要她一開口,他們不是瞟白眼就是讓她閉嘴老實一點,估計就是剛來才禮貌點。
韓臨江不知道,張笑聞已經將她劃分到勢利眼的陣營裏了。
“好了。”韓臨江將棉球貼上剛才的針眼,“回房間吧。”他也不知道能說什麼來安慰他,麵對她的陌生,他也不知如何是好,兼修心理學的他已經看出了張笑聞對生活已經喪失了熱情。在這裏,大概也隻能是絕望吧。
“韓少,首長喊您去辦公室。”小護士來打斷他的思索。
“父親,您找我?”韓臨江關上辦公室的門後詢問道。
“臨江,根據我們這幾次測試的結果推算,笑笑體內的變異體成熟了,等他們解讀了變異體,就是笑笑的死期,最遲不過下個月。”這是韓子夜第一次對這件事神情如此嚴肅。
韓臨江保持沉默,等待父親給他指示。“帶她走。”
韓臨江瞳孔一縮,不可思議。“為什麼?”
“這是我欠她的。蘇玖的情,我終究要用一輩子來還。”
韓臨江並不了解其中更隱秘的隱情,但是父親的指示,他回去執行,並且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回家之後我會和你細談,小心隔牆有耳,你自己也不要表現出來,最後兩天再和笑笑說,最壞的結果就是臨時行動,明白嗎?”
“是,父親。”
張笑聞躺在病床上,計算著日子,會想起那些白大褂早些時候的談會,她知道她要死了,她也不是呆子,能感覺到她體內發生的變化有些明顯。對於注定要死去的人,他們永遠也不會避諱,真的不知道她才十四歲麼,但是她真的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