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書是拿不出去了，鳳念知一攤手:“那我坐這看不帶出去總行了吧。”
君辭看了看遠不如外圍明亮的珠燈，不以為然:“你如果不介意這裏又暗又潮，請隨意。”
鳳念知故意重重哼了一聲，從他手裏拿回那本書，找了個看起來幹淨的地方，席地而坐。
君辭又撿起那鬥笠扣在頭上，開始在書架間慢慢溜達。
明明剛才一個人也沒有，這時候倒想起巡邏了，鳳念知有些不自在，尤其是格外安靜的環境隻餘下他走來走去輕微的衣衫摩擦聲，最終忍無可忍。
在她的想象裏，她應該拍案而起怒斥君辭打擾到自己看書然後找到不在書閣看書的理由自行登記完書錄揚長而去。
鳳念知拍地而起，君辭移過來目光後很有骨氣地提出建議:“師兄累不累，坐這歇會兒?”
“難為你好心。”君辭果真一撩衣袍在她對麵盤腿坐下了，隨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白玉九連環，撥弄幾下道:“別覺得我不講情麵，這地方原是不讓任何人靠近，我好心放你進來，你卻在心裏偷偷埋怨，真沒良心。”
一語戳中心事，鳳念知狡辯:“誰在心裏埋怨了，我可沒有。”
“姑且算你沒有。”他邊玩邊道:“沒發現此處之餘你我二人嗎，你來時可有見到其他人?”
鳳念知見他玩九連環格外利索，不由自主放下書坐直細看，敲了敲地麵隨口說，“總不能是開辟出一方空間留你看守吧。”
指節下的硬地此刻竟發出些許空空的回聲，她下意識去看君辭，卻見他半忙之中抽空與她對上眸，微微一笑又垂眸道:“你再敲敲呢。”
這次觸手便是一片綿軟，看著依舊是那片地板，卻像摸了棉花一樣，手指都差點陷進去。
鳳念知嚇了一跳，著急忙慌站起來，身邊卻無一人。再望四周，擁擠的書架不複存在，周圍隻剩下空曠，那被解開的九連環正靜靜躺在珠燈邊。
心跳怦怦，她手撫胸口企圖延緩越來越快的心跳，最終懼於寂靜奪路而逃。
眼前好像有許多書架，又好像什麼都沒有，鳳念知沒來由心慌，跑著跑著腿腳卻越來越無力，腳下被不知什麼東西絆倒便要重重摔倒——
但她已經不記得了，沒意識後再次醒來一眼就看到了眼前樹上茂盛的綠葉以及樹枝上掛著的夜明珠，眼珠轉動，對上一雙充滿關切的眼睛。
嘴裏塞了些不知道什麼東西，鳳念知嚼了兩下，心中猜測大概是甜餅。
她手撐著地麵就要起身，謝卿言立時扶著她的肩又將她按了回去，溫聲道:“剛醒來不宜立刻起身，再躺一會兒也無妨。”
想來是她忽然倒地被謝卿言發現，書院宵禁無處可去便隻能找個地方先安置，腦袋下枕著的是謝卿言的外衫，嘴裏大概是他臨時找到的點心。
鳳念知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情真意切道:“謝謝師兄。”
好險，看書竟忘了時辰以至於餓成那樣，鳳念知不確定遇到君辭是否隻是她昏昏沉沉的臆想，剛醒過來腦子又實在疲累，索性閉上眼睛，安穩枕在謝卿言的衣服上，安靜了一會兒忍不住哼唧:“……謝師兄。”
“嗯?”謝卿言的模樣像是一直守著她，聽她哼哼唧唧也沒有不耐煩，態度依舊溫和:“怎麼了？”
“我餓，那個甜餅你還有嗎。”
“怕你嗆著沒敢給你吃太多。”他打開身旁餐盒送到鳳念知嘴邊:“吃吧，慢些別噎著。”
人都醒了再讓他喂就是真不懂事了，鳳念知連忙坐直，一口下肚感動壞了:“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