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碾過一塊塊小碎石激起細小灰塵，輕微的沙沙聲亦聽得人煩悶。鳳念知皺著眉忍受東歪西倒，突然車嘎吱一聲停住，隨後窗沿就被人輕輕敲了兩下。
她立刻伸出手去撥開紗簾，揚了揚手中玉牌:“齊淵鳳念知，受邀前往慕幽書院。”
被當成錄使的青年愣了愣，連忙解釋道:“我們這裏不錄行程，從今日起俞陵禁外人出入，鳳姑娘請繞道吧。”
禁出入？
鳳念知下意識回頭看了看馬車裏閉眼遐寐的姑娘，卻聽她不耐煩道:“姓謝的又搞什麼鬼。”伸出手敲了敲車壁，道:“繞道渡水。”
這姑娘是鳳念知在路上撿到的，無姓，單名一個鳶字。齊淵到書院走官道需要顛簸許多天，正巧阿鳶知曉一條私路，可以省下一大半路程，二人目的地又相同，當即一拍即合決定一同前往。
鳳念知衝青年微微頷首，隨後示意車夫聽阿鳶的，馬車嘎吱嘎吱緩緩駛向了最近的渡港。
一下車阿鳶的臉色就好了許多，打了一連串的哈欠扭頭一看鳳念知依舊在看地圖，不由笑道:“怎麼？怕我騙你不成？”
“那倒沒有。”
鳳念知收好地圖搖了搖頭，“俞陵的渡港廢棄過一段時間，前不久才重新啟用，我們得先找找有沒有願意渡江的船。”
“渡江的有，可載齊淵人的不多。”阿鳶思索片刻，留下一句等著就跑遠了。
鳳念知不抱希望，吩咐車夫去看看有沒有商船，她自己則挑了些輕便的行李，方便走船。
不多時就看到阿鳶氣喘籲籲地跑回，道:“找到了，我有一舊友曾在此處行船，他願意載我們渡江。”
鳳念知挑了挑眉，看著比自己還稍矮些的阿鳶，深知此人不若表麵那般單純，點頭微笑道:“好，那我們這便出發。”
她解下衣上裝飾掛在車簾醒目處，才慢吞吞跟上了阿鳶的步伐。
慕幽書院位於南彧與安祈中間，乃是專門為世家配養人才的學府，世家子弟人人皆往。隻是前些年鳳家出了些變故，今年才收到金帖得以前往。
鳳念知遠遠望見小船，隨著阿鳶的步伐上船後尋了一處幹淨地方坐下，細細打量起撐船的年輕人。
阿鳶適時擋住了她的視線，嘻嘻笑道:“別這麼警惕嘛，我要是想害你早就騙你到偏僻地方了。”
“那可說不準。”小船悠悠晃蕩出水波，鳳念知撐起頭抵抗這陣反胃勁兒，口中道:“這裏不就挺偏僻的嗎？”
她又說:“你這朋友看著可不像普通人。”
“前幾年劍宗發的禁妖令看樣子沒多少放在心上的。”
阿鳶笑意不變，口中亦狡辯不止:“禁妖令禁的是未化形之妖，已化了形的不做數。”
鳳念知心底冷哼一聲，閉上眼睛不理會她了。
江水洶湧小船卻還算平穩，正兀自閉眼遐寐，忽聽阿鳶在她耳邊幽幽道:“喂，我說……”鳳念知激得一抖，抖抖手順勢理著衣領道:“何事。”
“你真不怕我害你？這可是江水中心，我隻需將你輕輕一推，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