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知(1 / 3)

林知許迷蒙中覺得身邊霧蒙蒙的,白茫茫一片,看不清四周,他想走動,可奈何腳仿佛有千斤重,一步也邁不開。

忽然一個熟悉的女聲自霧中傳來,聲音清軟,像是江南最纏綿的風,“許兒...”

林知許聞言一愣,急忙往前走,喊道:“娘,是你嗎娘?”

這是他娘親的聲音,他不會聽錯。他娘親是曾是江南有名的舞娘,那把嗓音清透又幹淨,像極了他們江南的枇杷,清甜甘冽。

可惜在林知許十五歲之後就再也沒有聽過這副好嗓音了,他的母親自他十三歲起染病,十五歲時離開了林知許。如今重新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宛如醍醐灌頂一般,急切地想朝聲音來源跑去。

可是腳卻像是被黏在了地上,動彈不得,林知許生怕母親下一秒就消失了,喊道:“娘,你在哪兒?”

那個清軟的聲音悠悠的傳來:“許兒,娘在,不怕...”

“娘,別走,別留我一個人!”林知許大喊,手朝著前麵胡亂揮舞著,眼睛猛地睜開,騰的一下做起,驚覺自己身在房內,窗外是青魚白的天色,尚未全亮。

他胸膛劇烈上下起伏著,呼吸不勻,額頭出了些薄薄的細汗。環顧四周好一會兒,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低頭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原來竟是一場夢,他還以為是母親不舍得丟下他一個人,又回到他身邊了呢。

床頭那邊的窗戶開著小小一邊,風肆無忌憚地吹進來,林知許此刻穿著單薄的睡衣,倏然打了個噴嚏。

林知許沒有在感知到冷意之後鑽回被窩,而是屈起雙腿,將下巴輕輕放在上麵,緩緩地環抱住自己的手臂,仿佛隻有這樣的姿勢才能使他暖和。

之後便再也沒有睡著了,林知許起身時覺得腦袋很是昏沉,銀生給他煮了碗粥,便於消化。

林知許吃了幾口就吃不下去了,擱在桌子上,又覺得有困意上來,便回房間休息了。

不知怎的下午竟發起高燒來,林知許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嘴裏還咕噥著什麼,銀生喊了他好幾遍他都隻是清醒了一會兒又睡了過去,一摸額頭熱的燙手。

這樣一來別說是起身了,連傍晚茶樓的戲都隻能取消掉了。銀生擔心林知許這樣不吃不喝還發高燒會把身體給燒壞,一個時辰之後忍不住去找了劉慈生,將情況給他說了。

劉慈生本來在書房正和幾個人議論著事情,一聽他來說的是林知許,忙不迭地對坐著幾個人說還有事稍後再談,便帶著銀生急忙趕去了四合院。

林知許身邊伺候的人隻有銀生,銀生剛走不久,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覺得喉嚨仿佛要燒起來一般幹疼,喊了聲銀生,聲音沙啞,許久沒有人應他。

他望著天花板,腦袋成了一團漿糊,沒有一件事情是思考的清楚的,漂亮的杏眼睜開又稍稍閉上,最後又睡了過去。

劉慈生趕來的時候就看到林知許因為溫度失衡而將被子踹開,蜷縮在床上小小一團的樣子。

他忙走到床邊坐下,拿起被子蓋在林知許的身上,再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仍然是滾燙的。劉慈生回頭對銀生吩咐道:“快去打盆冷水再拿一條毛巾來,他這樣一直燒著不行。”又對身旁站著的自己的下人雲平說道:“你快去醫院買些退燒藥來。”兩人都應了聲是,便走出門去。

都說完之後劉慈生輕輕拍了拍林知許的肩膀,說:“知許,我來了。”

林知許動了動,微微睜開眼睛,模糊中看見一個熟悉的麵孔,是劉慈生。自從上次和他一起去過飯局之後,兩個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麵了。

如今發著高燒看到他在眼前熟悉又模糊的臉,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生出一種許久未見家人的委屈來,本就因為高燒而通紅的眼眶現在都有些濕潤了,林知許開口喊了聲劉慈生的名字,語氣帶著委屈,聲音沙啞無比。

劉慈生看著他瘦削蒼白的臉,憐惜的碰了碰他的臉頰,柔聲道:“沒事,我在呢。我已經讓人去買藥了,等會吃點藥再睡一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