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亞啊,菲利亞,吾等崇高的菲利亞啊。”
“菲利亞啊,菲利亞,崇高的魔女菲利亞啊。”
“為何你要舍棄,為何你要逃離,為何你要死去?”
“吾等的希望,吾等的祈願,吾等崇高的菲利亞啊。”
“不會讓你舍棄的,不會讓你逃離的,不會讓你死去的,你的宿命就是永遠的被束縛在這個世界上。”
縈繞在耳邊的是嘈雜的低語,睜眼看見的是飛舞的妖精,背上生有翅膀的小小人形,它們是隻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奇妙造物,也是隻會出現在她眼前的惹人嫌妖精。
菲利亞是她此時的名字,過去之名已如幻夢逝去,如今殘破的身體與耳邊回蕩著的絮絮低語才是她要麵對的現狀。
漆黑的夜空之下,隻身穿行在看不到盡頭的森林中。
這裏是哪裏,不知道,她是誰,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不知道。
完全不曾了解過自己的她,所做的也隻是徒勞地前行,為什麼要往前走呢,在前方有什麼在呼喚自己嗎?
血淋淋的足踏在荊棘的地麵上,所感受到的是疼痛?不對,是活著的實感,她還活著。
那些吵鬧的妖精停下了重複的話語,在她能夠看到的時候,這些妖精從不說話,每當她閉上眼睛,妖精們的喧鬧就會響起。仿佛是在驅趕她。
她已經走了很久,時間的概念都模糊起來,隻是剛出發的時候她身上的衣服沒有現在的破爛,身上也不是遍體鱗傷的模樣。
如星空般死寂的眼眸中看不到情緒,沉默的空氣中隻有她邁步的聲音。
沒有人知道她走了多久,也沒有人知道她還要走多久。
一直前進,一直前進,一直前進,直到她倒下,再也站不起來。
妖精們的嘲笑,妖精們的吵鬧,妖精們的絮語,一切在她耳中都是聒噪,她也曾想過就這麼長久地倒下,在這裏等待終焉說不定才是她的幸福結局。
還是要前進,不知理由,隻是一味地前進,就算身體無法站起來,她也要往前,哪怕隻是在地上爬行、蛄蛹、蠕動,她也在前進。
“菲利亞啊,菲利亞,悲慘的魔女菲利亞啊!”
“為何你要堅持,為何你還不放棄,為何你要向前!”
“停下吧,停下吧,在這裏與吾等一同成為永恒。”
“放棄吧,放棄吧,放棄追尋沒有結果的願望。”
“埋葬吧,埋葬吧,將一切過往都藏在吾等的樹林中,與吾等一樣成為永恒。”
妖精們的聲音無法傳到她的心裏,偏執地前行,仿佛停下就會失去,不知緣由,沒有道理,偏執地往前。
時間或許還在前進,隻是菲利亞已然感受不到了,她的思考早就消失,身體仍在偏執地前行,妖精們圍繞著菲利亞飛舞,在她的身邊疊成了一圈彩色的妖精牆。
“吾等的菲利亞,吾等崇高的菲利亞,這裏就是你的歸宿,不管你幾次逃離都要回到這裏,這是最初也是最終的歸宿之所。”
“是嗎?很遺憾啊,她的結局不在這裏。”
當菲利亞完全陷入漆黑當中,與這裏格格不入的聲音出現了,金發的人站在菲利亞的前方,他異色的眼眸看著那群將菲利亞擁護在中間的妖精,沒什麼情緒變化,心中更無一點波瀾。
趴在地上的悲慘少女,身上滿是傷痕,爬行的道路上滿是她的血液,在她的身後是血染的道路。
生命在流失,再過一段時間她就會死去,死在這看不到太陽的妖精之森,在這無人知曉的陰暗之中落幕。
金發的人驅趕了妖精,這些弱小的生靈不敢招惹比自身強的存在,妖精們拍打著翅膀散去,離去之前還留下了預言。
“金發的家夥,不管你做什麼都無法奪走吾等的菲利亞,吾等崇高的菲利亞會在這裏與吾等一同成為永恒。”
他抱起傷痕累累的少女,這裏是魔女的終焉地,是魔女這種存在抵達盡頭後的埋骨之地,是她們最後的歸宿。
但是現在還沒有到時間,他潔白的衣服上沾染了少女的血,他將少女帶走了。
在他們離開之後,森林沒有回歸平靜,匆忙趕來的另一人隻看到了地上的痕跡,她似乎來晚了一步。
追尋著友人的足跡來到這片森林,隻是她的友人為何會獨自前往這裏呢?
……
菲利亞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木質的天花板,身上蓋著薄薄的一層被子,頭枕著柔軟之物。
粉色的頭發垂在她眼前,一個腦袋探過來,粉發的女孩,眼中是明亮的光,她似乎發現自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