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想通了？”
“嗯，想通了。”
“詳細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家裏催婚的厲害，隨便找個人應付一下，順便結個婚。”
“說人話！”
“……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嗬嗬，阿姨？鄒晏，老娘等了你二十年，換來的就是你嫌我老是吧？”
蓉城。
國際金融大廈最頂層的一間辦公室裏。
鄒晏看了眼坐在麵前的女人。
精致的五官幾乎挑不出半點毛病，歲月似乎隻在她的臉上留下成熟的風韻。
甚至連一絲魚尾紋都看不見。
鄒晏默默的站起身，走到窗前給自己點燃了一支香煙，“誰還沒個窮困潦倒的二十年了？”
“吳雪姣，你特麼該不會覺得是老子欠了你的吧？”
嫋嫋的輕煙，從他的指間緩緩升騰。
一股煙草味很快就在偌大的辦公室彌漫開來。
讓吳雪姣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她不是很喜歡這種嗆人的味道，但還是按耐下了心裏的煩躁。
神色間閃過一絲掩飾不住的黯然，“我記得你以前是不抽煙的，什麼時候學會的？”
鄒晏聞言，嘴角不由斜掛，“從我保研失敗，創業公司被人惡意收購的時候就學會了。”
“是不是很意外，感覺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個陽光開朗大男孩了？”
嘴角咧出的弧度越來越大，直到形成了一個相當誇張的笑臉。
卻沒有任何聲音從他嘴裏發出來，沉默的就像哥譚小醜。
兩人就這樣相互對視了好幾分鍾。
當回憶的片段上湧，吳雪姣才終於敗下了陣來，側過腦袋躲開了他咄咄逼人的目光。
“我跟你解釋過，當年我被斷了一切跟外界的聯係，完全不知道發生在你身上的這些事情，再說……”
“我父親已經過世了，如果你心裏還有怨氣的話，可以衝我來。”
香煙燃燒的味道，徹底在房間裏散開。
當鄒晏打開了一扇窗戶，十月微涼的晚風湧入，才讓吳雪姣感覺呼吸順暢了一點。
然後她就看見，鄒晏用雙指直接撚滅了煙蒂，順手彈出了窗外。
當他再次轉過身，麵上的表情已經恢複了正常，“我沒有怨恨過你爸，他隻是想保護自己的女兒罷了，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他能有什麼錯？”
隨即自嘲一笑，“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會共情，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隻恨自己沒本事，不然就不會被人一壓就是二十年。”
“曾經我以為自己是那個，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可到頭來才發現，這世上哪有什麼孫悟空？不過是個被驅逐出師門，然後壓在五指山下，整整五百年不得翻身的可憐猴子而已。”
百米高樓。
寒風漸起。
在聽完了鄒晏的話後，吳雪姣又沉默了良久，感受著晚風來急，輕輕裹了一下身上的披肩，“聽說你爸媽最近身體不太好……”
背對著她的鄒晏，肩膀輕顫了幾下。
等他轉過身，臉上卻帶著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是啊，所以我來找你了。”
“你看什麼時候有空，抽時間結個婚，有嫁妝沒彩禮的那種。”
吳雪姣歪了歪腦袋。
兩人的視線交彙一處，半晌後她才幽幽開口道，“所以，你當老娘是提款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