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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北方某省一個破舊狹小的院子裏,大大小小擠滿了12個孩子,最大的孩子已經20歲,是個女兒,已經完婚,因為嫁的不遠,她經常回娘家,幫助父母在家裏照顧著11個弟弟妹妹,丈夫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允許妻子幫助父母照顧弟弟妹妹。
院子裏靠著枯樹的佝僂老太太,正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吸溜吸溜地喝著,她的肚子微微聳起,這是她的第十三個孩子,那時候還沒有計劃生育,她12歲結婚,這麼多年來,和丈夫足足生育了12個孩子,在當地,他們家是可以享受 一些補助,飯票,糧票和布票的接濟。
她叫柳橙,聽養父母說,柳橙是在破廟裏撿到的,身上連一塊包裹的布都沒有,當時凍得發紫,還是好心的赤腳醫生夫婦收養了她。
養父母家境貧寒,沒有給柳橙好的生活,讓柳橙對養父母充滿怨恨,直到她生第六個孩子的時候,養父母在老家八裏莊去世了,她沒有給養父母披麻戴孝,而是忙著和孩子丈夫在地裏收割小麥,所以,柳橙娘家村都覺得她有很大的問題。
柳橙現在又懷孕了,雖然她頭發花白,滿臉滄桑,但是生育能力非常好,因為畢竟才剛剛40歲。
旁邊的禿頂老男人就是這個村子有名的塗老蛋,他是全村最懶的人,十幾個孩子都是靠著大女兒和孩子們自力更生活下來的,眼看著老十三要出生了,他似乎有了一些壓力,一邊編織籮筐一邊看著妻子,他臉色鐵青,眼裏像烈火燃燒,看到老婆喝粥的樣子,那老態龍鍾的樣子讓他感到非常惡心,一個女人除了生就是生,重擔都在自己身上,他恨不得妻子流產,每次打架他都狠踢妻子肚子,試圖讓孩子流產。
塗老蛋整個人非常幹巴,身上凸出來的青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連連歎氣,悔恨不已。在沒有電視和遊戲機、短視頻的時代,老兩口在地裏幹完活就早早地吃了大鍋飯,然後就去休息了,沒有任何娛樂設施的年代,造娃已經成為他們最大的樂趣,雖然每次妻子懷孕老頭子的臉色都不好看,可自己的孩子又不得不養,這些小孩子五歲就開始打豬草,做飯,做手工用品,織布,繡花,去外麵拾糞,基本上5歲就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了。如果孩子們偷懶,夫妻倆就拿著荊條抽打,在他們的眼裏養孩子不如多種幾分地。
家裏的老二是個男孩,叫狗眼兒,身體有非常嚴重的缺陷,一出生就渾身紅狼瘡斑,而且兩個眼睛離發際線特別近,馬上都長在腦門上,跟狗的眼睛非常像,於是柳橙就給兒子取名叫狗眼兒。
狗眼兒如今已經15歲了,啥也幹不了,但是為了能在家裏生存,他學會了一項技能——那就是偷偷地當監工,然後在父母麵前告黑狀,無論是姐姐還是弟弟妹妹他都要在父母麵前打小報告。
父母也覺得這小子還有點用,於是一直留著他,十一妹就是因為他告狀被父母活活打死的,就連最後打斷了荊條,也是他眼疾手快趕緊遞給母親遞過去新的刺條,十一妹才昏死過去,十一妹被罰不能吃飯,扔進了放滿雜物的塑料大棚。
淩晨2點,十一妹還起來給豬調好食物,那會兒她狀態還不錯,回到塑料棚裏編織了2個籮筐,等編織到第3個的時候,她開始感到忽冷忽熱,嘴唇發白,渾身滾燙,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在睡覺,她想喊也喊不出聲音來,就算大家能聽見,也不會有人出來吧,如果擾醒了父母還會繼續挨打。
她今年才8歲,很多乳牙還沒長出來,她渾身像凍僵了一樣冷的不行,她在心裏呼喚著媽媽,她很想讓媽媽抱抱她,媽媽沒有來,她的淚水一顆接一顆地從臉色滑落下來,她做錯了事情,她幹活耽誤了進程,媽媽一定恨死她了,永遠也不會原諒她了。想著,想著......她就歪在了一堆農具上,她的睫毛還掛著露珠,臉上還帶著深深的自責。
第二天一大早,輪到老九做飯了,他把飯做好之後就去叫爹娘起床,早上的洗臉盆和毛巾她放在父母床頭,洗臉盆還冒著熱騰騰的水蒸氣,老九又給父母碼好鞋子,趕緊給閉著眼睛的父母擦臉,給父親穿衣戴帽,幫母親披外套。
“老九啊,去吧,讓那幾個餓死鬼吃飯吧,給我盛一碗厚粥,我想再躺會兒。”塗老蛋穿了一半的衣服,又給脫了,閉上眼睛開始繼續休息。
“不好了,娘!老十一不動了,身上涼透了!”聰明能幹的三閨女去叫妹妹吃飯,發現她已經不行了,大聲尖叫著,聲音夾雜著無限悲愴。
“她活該,幹活偷懶,養她不如養豬,養豬過年還能殺著吃。”柳橙惡狠狠地罵著,她把腳伸進布鞋裏,用手梳理著頭發,正往外走。
今天剛好是老九做飯,他假裝沒聽見,拿了11個碗,顯然沒有給十一妹準備飯菜。
大姐櫻桃這時來了,扛著一筐花生,她笑著說:“這是給咱娘補身子的。”
柳橙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臉上的皺紋像是被風吹過的沙漠,蕩漾開來。
“對了,老11呢?”大姐從褲兜裏拿出一副手套說:“她的手特別嫩,所以幹活慢,我給她帶了手套。”
“那災星的在大棚裏待著呢。”老塗終於開口說話了,從一早上他就拉著臉,看到十幾個孩子圍著鍋吃飯,還嘰嘰喳喳,他恨不得把鍋給踢了。
“我去哄哄十一妹,讓她吃點飯。”大姐去放滿雜物的大棚裏看到了臉色煞白的十一妹,她已經渾身僵硬,手裏還緊緊握著沒有編織好的筐。
大姐瞬間崩潰大哭,搖了搖已經死亡很久的十一妹,大聲叫著:“我是大姐,妹妹你醒醒啊!我是姐姐啊!”
大姐踉踉蹌蹌地走出大棚,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十一妹走了。”
“她自己命短,不怨咱爹娘。”老二狗眼兒趕緊拍馬屁。
“要她也沒用,死了就埋了吧,每天都有人死呢。”老塗歎了口氣,擺擺手說。
“你們去把老十一的衣服脫下來,老十還能穿呢。”柳橙指著大閨女和三閨女說。
大姐和老三一邊給十一妹脫衣服一邊抹眼淚,十一妹渾身上下皮開肉綻,衣服也襤褸不堪。緊接著大哥狗眼兒就推著兩輪車過來了,車上放著泥土,他吩咐老六和老八把屍體用泥巴糊住然後再找個地方埋。
春天的杏花開的漫山遍野,老八和老六把十一妹埋在了野山坡的一個杏樹下麵,然後就哼著小曲兒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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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和三姐一直沒有從悲愴之中走出來,她們還在輕聲抽泣著,狗眼兒回來後開始在父母麵前邀功:“老十一埋在野山坡杏樹底下了,那老六老八不願意出一點力,站在那兒也不挖坑,都是我挖的,還有老六說爹娘沒有人性,長大了他要去當兵,永遠離開這個家。”
這時老六剛好拾柴火回來,滿頭大汗,突然發現筐裏的鐮刀不見了,塗老蛋和柳橙本來就看他不順眼了,他還把鐮刀弄丟了,兩個人不由分說,拿起鋤頭就往老六頭上敲下去,老六頓時滿頭鮮血,他委屈地嚎叫著,跑了出去。
大姐櫻桃和三姐黃桃要去追,被父母大聲嗬斥:“幹你們手裏的活兒,這個弄丟鐮刀的喪門星,不必去追,最好死在外麵。”
塗老蛋和柳橙倆人開始罵了:“你讓他出去拿鐮刀幹什麼?弄得鐮刀沒了,家裏就那麼一把,我看你個狗日的就是成心的,你他媽死了,這個家就好過了。”
“你生養的那些孩子都是豬腦子,腦子缺根筋,跟你一樣,不如豬不如驢,娶了你個賤人,就知道生孩子,給家裏添負擔,還怨我?”塗老蛋一腳把佝僂的孕妻踢倒在地上。
“塗老蛋你個人麵獸心的家夥,你行行好吧,你都不算人裏麵的一個數,我今天就得撕了你。”柳橙拿起耙子在塗老蛋大腿上紮了十幾個血窟窿,塗老蛋瞬間倒地,疼的他發出殺豬般的叫聲,幾個兒女把塗老蛋扶上床,塗老蛋嘴裏開始碎碎念:“柳橙這個蕩婦淫娃,你個臭婊子,你應該投胎做豬,不應該投胎做人。”
兒女們不敢說話,腦子裏嗡嗡亂響。
“好你個老東西,狗眼兒你給我打這牲口!明天娘給你找人說媳婦。”柳橙看著拿著水瓢喝水的兒子,也是自己身邊的大紅人。
狗眼兒一聽,娘要給我說媳婦了!他看到在床上臉色蒼白的父親,上去就是兩個響亮的耳光,還振振有詞:“你還欺負俺娘嗎?俺娘給你生了這麼多的娃,你還辱罵俺娘。”
塗老蛋毫無還手之力,幸虧有其他兒女攔著,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兒子打,有點委屈,老淚縱橫。
“你給你那死爹撓癢癢呢?給我打!往死裏打!”柳橙氣的渾身發抖,頭搖起來像撥浪鼓一樣。
狗眼兒為了娶媳婦,拿起枕頭捂住塗老蛋,還大聲叫罵著:“你今天必須死!”
老八和狗眼兒的個頭差不多,他一下子推到了狗眼兒:“哥,你怎麼打咱爹?”
狗眼兒扶著柳橙出了屋,顯然柳橙還在不停地詛咒。狗眼兒給母親端了一杯溫水,狡黠地看著母親:“娘,你別生氣了!喝口水吧。”
“還是俺家狗眼兒孝順,以後長大了能叫我沾光。”柳橙罵的聲音非常大,顯然此時她的嗓音也變得喑啞。
“那,娘,你準備讓誰給我托人說媳婦啊。”狗眼給柳橙輕輕地捶著腿,一臉諂媚。
“以後再說,計劃趕不上變化”罵累了的柳橙帶著疲憊回了一句,她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信口開河慣了。
“娘,那以後是什麼時候啊?”狗眼兒明顯有點失落。
“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在家裏這麼窮,誰跟你說對象啊。”柳橙站起來就朝織布機那裏走去。
“娘,你去年說給俺說媳婦也沒說啊,俺現在也不小了,你不會說話不算數啊。”柳橙一副過河拆橋的傲慢:“你們幾個有本事自己娶媳婦,咱家的情況你也知道,孩子太多,沒那個條件。”
“娘,那你說給我娶媳婦都是說著玩的?”狗眼兒立馬橫眉倒立,齜牙咧嘴。
“你娘我還想給你一車黃金,我有嗎?你想逼死你娘啊~”柳橙不耐煩了,半杯水潑到了狗眼兒臉上,大聲嗬斥著:“快去幹活去!今天幹不完,別吃飯,也別睡覺。”
十一妹過世,又加上六弟離家出走,晚上大姐沒有回娘家幫父母幹活,她直接回了婆家,雖然夫家也不是富裕人家,但是都比較通情達理,看出大姐的不高興,丈夫問:“櫻桃你這是怎麼了,看著不高興啊,我聽嶽父母的地鄰說你十一妹生病沒了,因為年紀太小沒有辦葬禮,你是因為這個難過吧,我特別能體諒你,明天我請人給十一妹在墳頭上超度,讓她一路走好。。”
大姐櫻桃也不願意讓別人知道自己的父母打死了十一妹,就附和著:“是啊,十一妹一直身體不好,就這樣走了。不用超度了,我怕我爹娘看到了更傷心。”
“人死不能複活了,你別太難過了,今天的花生給嶽母了嗎?她老人家如果喜歡吃,明天我再給她買點。”
“我娘很高興,說謝謝你,我很累了,不說了,想睡覺。”大姐櫻桃早早上床睡覺了,其實在心裏默默地流著眼淚。婆婆在床頭放了一個饃饃和一碗菜,低聲說:“櫻桃,你一會兒想吃了,就吃點,別餓著了。”
“娘,我沒事,讓您操心了。”大姐櫻桃趕緊坐起來,把飯吃的幹幹淨淨。婆婆看到滿意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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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柳橙正在飯桌上吃煮花生,丈夫偶爾也捏一兩個吃,嘴巴咀嚼出歡樂的聲音,柳橙不高興了,拿起筷子使勁敲打丈夫的手,咒罵道:“你個不要臉的,這是我閨女給我拿的,你的腿都不能動了,要是不老實,我就跟你離婚,把孩子們留給你,我找個好人家去。”
塗老蛋的手瞬間腫得沒法拿筷子了,他終於知道妻子的厲害了,罵起人來能把所有文字都用上,嗓門大的村西到村東都能聽見,動起手來更是好不計較後果,最主要的是,家裏幾個兒子特別聽她的話。
他徹底耷拉著腦袋,像一隻喪家犬一般,他多半是雙腿廢了,全靠幾個女兒給他口吃的。他想起了老十一在世的時候,勸阻妻子辱罵他,現在老十一卻走了,他在心裏默默地歎息:“你個老十一真不是個東西,不給你爹養老送終你就走了。”他默默地擦擦眼角的淚水,感歎道:“什麼時候是個好日子啊,在塗村,咱們家是最窮的,啥時候能摘掉貧困的帽子呢?”
“你再也不偷懶家裏就富裕了,你有本事當官做生意家裏都富裕了。”柳橙說話跟機關槍似的,每一個字像子彈一樣打進塗老蛋的心髒,他瞥了一眼妻子,灰溜溜地鑽了出去。
其他幾個孩子手裏拿著半個窩窩頭,看著娘吃花生,饞的直流口水。
“娘,俺也想吃一個花生,嚐嚐味兒。”老四實在忍不住了。
“娘,你給俺一個吧。”老五和老七老十都嚷嚷起來了。
“混賬!”柳橙使勁拍了一下桌子,房間的土都顫抖起來:“你們幾個王八羔子!娘生養你們多不容易啊,你們還想搶娘的東西吃,你們不怕打雷劈死你們嗎?”
“這幾個王八羔子,”柳橙又開腔了:“這是你們大姐櫻桃給我拿的好東西,你們還搶,今天閻王就把你們帶走了。”
作為大哥的狗眼兒也跟著罵起來:“你們幾個饞猴兒,餓死鬼投胎啊,有窩窩頭還不滿足啊!都別吃了!”
狗眼兒站起來把兩個弟弟的窩窩頭給搶了,扔到桌子上,大聲咆哮著:“誰不孝順咱娘,飯都別想吃。”
其實狗眼做晚餐的時候,已經把煮好的花生米吃掉半斤多,他自然不想再吃了。盛飯的時候幸虧爹娘沒有發現,他樂的心裏直顫抖,得意地打了一個花生味兒的飽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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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山坡附近住著村長一家,村長看到杏樹上站著的都是烏鴉,就開始驅趕那這些烏鴉,他害怕烏鴉叼了杏花,到時候村裏人都吃不上杏子。後來他又想起來塗老蛋的女兒葬在這裏,悲傷瞬間湧上心頭。
村長叫老柴,有個不識字的妻子和一個2歲的傻兒子,兩個女兒都很聰明,隻有兒子2歲了還說不清話,不會叫爸媽,逮誰都叫‘嗡嗡’脾氣還超級大,被他娘慣得無法無天,做的飯菜燙了要摔碗,不合胃口了也摔碗,脾氣上來還要給他娘兩巴掌,打的他娘眼睛直冒金星。
後來聽說村裏最能生的塗老蛋家有個女兒埋在杏樹底下,連個花圈都沒有給孩子擺,於是老柴就帶著老婆和兒子在這裏擺了一桌好吃的,還上了香。
“閨女啊!我是老柴,咱村兒的村長,你也知道你爹老塗家裏窮,沒有好好安置你,我替他給你燒紙了,你一路走好吧,保佑咱村兒。”老柴淚水婆娑,一邊燒紙一邊感歎:“真是閻王殿裏沒老少啊。”
傻兒子在旁邊:“嗡嗡,嗡嗡!”滿嘴哈喇子,還準備把香放嘴裏,被母親給製止了。
夜晚,破舊的小院裏隻剩下幾個草墩子和一個又黑又髒的方桌子,老三趁著月光靠著枯樹在給全家縫製鞋墊,旁邊還有好多她做好的鞋子,非常精致,針腳比機器紮得都好。
棚子裏傳來織布的聲音,這是年幼的老九、老四和老十二在織布,因為家裏人多,需要的布匹也自然少不了。
小黑屋裏傳來老塗和老婆的談話:“我讓你省點蠟,你非要點著數雞蛋,白天你不會數啊!”。
老塗說:“你少廢話,我藏的雞蛋少了倆,你跟我說說是怎麼少的吧!”
“你個狗賊覺得是我偷的唄!你那幾個雞蛋從去年數到今年,給我吃過一個嗎?我給你生了12個孩子,你連雞蛋皮也沒讓我看到過,你留著這些雞蛋幹什麼!”老婆子拿起牆角的掃把黑燈瞎火地開始打老頭兒,一邊打,一邊罵出驚天地泣鬼神的叫嚷聲,從人的生殖器罵到驢的生殖器,最後魚都沒有放過。
雖然倆人長得像九旬老人,但是他們才剛剛40歲,聲音洪亮,罵起人來詞彙豐富,想象力出色,腦洞也因為罵人被最大限度開發,隻要能罵通順,一句接著一句,比電鑽的效率高,而且快。每天打架罵人,周圍的鄰居們都在枕頭底下準備了棉花,到點都把棉花塞到耳朵裏。
正在勞作的孩子們早就司空見慣,根本沒人聽,也沒人管。隻有狗眼兒嚇得直哆嗦,他趁父母不在家,偷了兩個雞蛋煮了吃,現在嘴上的蛋黃還沒有舔幹淨,就把雞蛋皮塞到胸口前,準備扔出去。
“噢唔——”小黑屋發出老太婆的慘叫聲,老塗終於還手了,雖然他兩條腿不方便,但是他忍著劇痛開始反擊,拿起超大號的擀麵杖,直接讓老婆頭上喜提9個大疙瘩,有的疙瘩已經出血了。
孩子們不敢進去,在門外喊著:“爹娘你們別打了!”
“你們給我進來,替你們的老娘打死這個畜生!”老婆子頂著滿頭大包,臉頰上還帶著血跡,衝著兒女們一頓輸出:“養你們還不如養狗,你們給我打老塗去,快去!”
“娘,俺們不敢打爹~”孩子們搖搖頭。
三姐黃桃趕緊給母親拿來幹淨的毛巾,母親捂頭,唉喲唉喲地呻吟著。
“廢物!廢物!你們除了會張嘴吃飯,啥用沒有,豬狗不如!都是他媽的一群吸血鬼~”老太婆捂著頭,灰溜溜地去孩子們的房間睡覺了。如果父親一直不處理母親的謾罵,她會罵到天亮,把房頂大梁上的老鼠也給罵下來。
柳橙頭上包著爛布條,輾轉反側,她覺得自己吃虧了,讓老塗給打了,心裏越想越氣,淚水潮水般湧出來:“老天爺啊!我從小命苦啊,我還沒有滿月就被我的父母拋棄在破廟裏,讓一對窮鬼(養父母)收養了,他們自己吃不飽飯也就算了,讓我也吃不飽,最後這對惡魔終於造報應死了。
我呢?那該死的媒人把我說給這個村兒最懶的男人,塗老蛋,啥活兒也幹不了,就會幹床上那點事。老天啊,我怎麼如此命苦呢?生了一堆張嘴貨,都要吃飯穿衣服,我恨這個世道啊!”
她越想越來氣,趁著夜色,拿起熨衣服的鐵烙鐵,把烙鐵燒的通紅,然後躡手躡腳地摸進了老塗的房間,老塗正在酣睡,完全不知道發聲了什麼,她瞄準丈夫的胸口一下子按上去,在夜晚,冒出烤肉味兒的煙霧,柳橙的聲音提高了100個聲調,完全蓋過了老塗痛苦地嚎叫,她高聲大罵著:“你以後還敢打我嗎?”
孩子們都跑進來,看到父親的慘狀,嚇得目瞪口呆,老塗已經奄奄一息了,他渾濁的眼珠子瞪著妻子,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但是老婆柳橙正在亢奮:“你說!我跟你容易嗎?啊?你說啊,你個老混蛋!你瞪著我幹什麼?”柳橙又上去給了老塗30幾個耳光,老塗嘴角流血,直接閉上了眼睛。
三姐嚇壞了趕緊吩咐弟弟妹妹們:“趕緊去找大夫,咱爹不行了。”
村醫來了之後,什麼都沒問,看看老塗這幾年渾身上下的傷疤,剁掉的腳指頭和手指頭,還有大腿上的碗口大疤痕,他就全明白了,老塗的媳婦兒是全縣出了名的悍婦,之前她的兩任丈夫,一個自殺,一個失蹤,這個塗老蛋千瘡百孔。
“醫生,我爹怎麼樣了?”黃桃問。
“你爹以後 不能幹重活了,多吃幾天消炎藥和止疼藥是沒有生命危險的,他的聲帶也出了問題,估計以後說話不能發出聲了。”
村醫意味深長地看了柳橙一眼,收了黃桃給的錢,就走了。
柳橙顯然氣沒消,雙手叉腰,像要跟人打架似的,她狠狠地抽了黃桃一巴掌:“你個賤貨,叫醫生幹什麼,還花了我兩塊錢,這個狗娘養的,一惹我生氣,家裏就破財,你個老不死的,長點記性吧!”
柳橙讓兒子們把老塗扔進了雜物棚,她氣憤地喘著粗氣:“我的兩塊錢,心疼死我了,你們在家該幹活幹活,我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