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壓城,街巷空明,夜半三更時分,天空下起瓢潑大雨,陣陣狂風席卷而來,刮得那街邊的公孫樹如瘋魔鬼影般婆娑亂舞。
京城內有名的段府,在今夜不幸被洗劫一空。在那府外狂風驟雨、電閃雷鳴,在那府內橫屍遍野、血流成河。
十幾道銀劍停落在一位中年男子前方,那男子麵色慘白,隨著一道利劍飛來,男子瞬間跪落倒地,而後持劍者雙雙看向那男子身後的一妻一子,手裏轉動起銀劍,那劍身透著冷光,散發出絲絲寒氣,隨後漸漸逼近那母子二人。
母親擋在兒子身後,她眼裏滿是驚恐,就在那銀劍靠近之際,她猛地撲跪在地,聲音顫顫巍巍地求道:“大人…!啊…大人…求你了!放過我的孩子…放過他吧!他還小,他什麼都不知道,您大人有大量,求您放了他吧!”
這動作讓在她身後的小孩被嚇的哭起來,眼淚嘩的流了出來。
“阿娘…安兒要和你在一起…嗚嗚…”那小孩還不夠五歲,他不懂阿娘為什麼要跪在地上,小手扯著母親的衣角,小聲抽噎著。
母子二人感人的對話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對待,那為首的黑衣人更是拋出冷冷的一句話:“段家,殺無赦。”
一句話,讓跪在地上的女人心裏一涼,雙腿間發軟,無力的跌坐到地上,她茫然的抬頭,對上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
女人感到窒息,感覺全身被什麼東西裹住,她本能的掙紮,喉間發出撕裂刺耳的聲音。
女人身體上劇烈的動作讓扯著她衣角的孩子被彈了開來,那孩子跌到地上,不知所措。
銀劍揮至半空而落,女人倒在地上,脖頸流著刺眼的鮮血,眼睛還是那般的驚恐。
在她旁邊的孩子想去抓著她的衣襟,小小的臉掛滿了淚水,嘴裏卻隻能發出無助的哽咽。
“殺了他,即刻回去複命。”為首的黑衣人說道。
“是。”
又一道寒光揮來,鮮血濺上半空,段家一夜之間被血洗滿門,十幾道黑影從段府離開,夜雨衝刷著他們的身影,逐漸模糊,直到消失。
不想,在他們離去後,剛剛被他們一劍殺死的孩子忽然睜開了雙眼,而眼睛直視的方向,就是那些人離去的方向……
五年後……
霧川山,這時正當日落,天邊的嫋嫋雲煙已然染上了姹紫嫣紅,殘陽依山照林,光影優柔纏綿,清風一來,古道周邊的樹林便響起窸窸窣窣的雜音。
深山宅院,樹葉殘枝覆滿濕漉漉的小院,裏麵有位小書童握著掃帚,一點一點的掃著昨晚的狂風留下來的傑作。
掃帚與地麵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半晌,一陣腳步聲混了進來,小書童頓住手上的動作,反應過來後把掃帚放好在一旁,恰好這時,腳步聲停在了院門處。
小書童順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來人是個青年公子,樣貌清秀,氣質儒雅,手中還握著一把玉扇,見到小書童很有禮節的做出揖禮。
“在下雲鶴門弟子陸戩,此次前來求見沈長老,是有要事相商。”他說的急促,很是著急,聲音清新爽朗,聽的很入耳。
小書童也回了揖禮,稚嫩的臉一本正經地回道:“陸師兄來得不巧,先生還在房內休息。”
陸戩眼下著急,又繼續道:“此事事關重大,還請師弟通融一下。”
小書童見拗不過陸戩,有些無奈:“好吧,請陸師兄在此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