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離心之外,了無所得。(1 / 3)

衛恕回金陵的當天晚上,客棧的房間裏麵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先前收留的劉毓。衛恕閉著眼睛在冥想,而劉毓則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做什麼。劉毓看上去比陵遊要大一些,衛恕也想著吧劉毓介紹給陵遊,兩人在這京城之中都是無依無靠,相互認識也可以做個伴。

突然,客棧的房門被敲響,衛恕正欲下床開門,劉毓卻先他一步。在劍聚錢莊幹了這麼多年活,若是這麼一點眼力都沒有那便是白幹了。

走進房門的是一個商人模樣的低矮老頭,身後跟著幾個隨從。那老頭衣著顯眼,低調的暗紅色袍子,從衣擺一直到袖口卻盤踞著六枝萬壽藤,這樣的花紋又叫纏枝紋,六九之分,九為最上。

衛恕本以為又是李逸爾來找他談天說地,沒想到這突如其來的老頭居然帶著五名二品境和一名一品高手,這樣的陣容可是不輸當時仗勢欺人的世子殿下了。

“深夜造訪,衛公子不要見怪,我是一名商人,也是明日你要對付的那人的父親。”

衛恕不傻,士農工商,商人在最下一等,眼前之人絕不是一個商人那麼簡單。衛恕看過明日的對戰表,那人叫袁青山,也是一個一品境的武修,擅長拳法,不使用任何兵器。

“你是袁青山的父親?”

那低矮的老頭點點頭,有些恭謙的說道:“想必衛公子已經知曉我的來意了。”

明日是決出武舉探花的一場對戰,雖然不如武魁之戰,但是各大家族和門派也都盯著,更何況這一屆武舉的選手各個都不容小覷,連上一屆的武舉在這一屆都沒有支撐到最後,可想而知。

“犬子僥幸,能夠以全勝之姿挺到現在已屬不易,做父親的都想為自己的孩子做一些什麼,這一點衛公子應該可以理解。”

衛恕點點頭,

那老頭見有機會,便繼續說道:“青山是我們這一檔子人中最有希望擺脫出去的,隻要贏下了武舉,便不會有人說他是一個商人的兒子,到時候我們這一個家族都可以跟著翻身,哪怕不贏下武狀元,隻要能夠待在前三甲,那都是與後麵的截然不同。”

“你的意思是讓我主動認輸?”

“主動認輸不敢說,但是結果沒有偏差就行了,衛公子莫要擔心,價格方麵盡可開口。”

老頭沒有生意場上的圓滑,反而真的像是一個為自己兒子操心擔憂的老父親。

“為何找我,是不願意相信自己兒子的實力?”

老頭有些汗顏,但也接著解釋道:“不相信倒也說不上,但是我也有幸見識過衛公子的實力。實不相瞞,我來此也是瞞著青山,那孩子自尊心強得很,為人又強,我便隻好親自來試一試。”

“為何不找李逸爾?”

“衛公子有所不知,那李公子背靠道廷這一座大山,我那點本事完全不夠在他麵前蹦躂。”

衛恕不像李逸爾那樣喜歡咄咄逼人,要是李逸爾聽到這些話恐怕又要開始打嘴仗。

“但是你似乎忽略了一點,李逸爾是直接跳過了所有的對決直接競爭武魁,也就是說不論袁青山輸還是贏他都是前三名,哪怕是這樣,你也要來賄賂我嗎?”

聞言,那老頭似乎有些錯愕,隨後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原來如此,是我疏漏了,那小子也不說告訴我,害的我想方設法的尋人幫助,衛公子也真是一個好人,心胸開闊,我問遍了那麼多人都不曾有人告訴我這一點,老頭子我在這謝過了。”

見老頭行禮,衛恕連忙還禮,對著相互作了一揖。

“明日那場我也會去看,希望衛公子不要讓青山輸的太難看便好。”

“不會,想必青山是您的驕傲。”

老頭沒有說話,笑嗬嗬的離去了。

從頭到尾,那老頭都沒有踏進衛恕的房間,不知道是嫌棄還是拘謹。亦或者他知道自己的師父是陳寬了?有可能,不然他又怎麼會知道李逸爾背靠道廷?其實那老頭來找衛恕也是情有可原,一來不知道李逸爾是直接進入決賽,二來可能老頭也沒有想過要讓自己的兒子陷入與李逸爾對戰的境地,看來在世人眼中自己還是與李逸爾有一些差距……

“公子,剛才那人是袁黎嗎?”

在一旁靜默許久的劉毓開口問道,衛恕不知,便問道:“袁黎是何人?”

“公子不知道嗎,南礦係最大的分成就是袁家,而袁黎又是袁家家主,這些年來在袁黎的帶領之下袁家做大做強,其餘幾家都勢微不少,外界都說南礦係就是袁黎一人的呢。”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公子,劉毓在劍聚錢莊混了這麼多年,人來人往,很多混跡江湖的人,口口相傳之下就知道了,而且我一個跑堂的夥計也容易聽到一些事,袁黎本來就是一個很大的商人,為人……聽說是貪得無厭,很勢利眼的一個人,我之前也見過兩次,但是都不像現在這樣。”

“當爹的都是良苦用心,可以理解。”

劉毓接著好奇的問:“我聽袁黎說的話,似乎是要公子明日讓著那袁青山,公子真的要讓著他嗎?”

衛恕反問道:“你想要我讓著他嗎,如果你想我便讓他,不想便不讓。”

劉毓嘟囔著嘴說道:“劉毓自然是希望公子贏了,但是公子如果讓了他之後還能夠贏,那可太精彩了。”

衛恕點點頭說道:“行,那就讓他十招,十招之後再贏他如何?”

聞言,劉毓擔憂地說:“那要是輸了怎麼辦?”

“怎麼,難道你不信我?”

劉毓連忙搖頭,“小心駛得萬年船,再說了,誰都可以不相信公子,但是劉毓肯定是相信的,畢竟是公子救了劉毓,劉毓這條命也早已公子的了。”

衛恕蹲下身看著劉毓說道:“沒有什麼是不是我的,你要記住了,你的命隻能是你自己的,從來也都是你自己的,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如果你現在開始便打心眼裏麵覺得一件東西不屬於你自己,那麼這件東西才會不屬於你自己,明白了嗎?”

劉毓點頭,講大道理或許他聽不懂,但是他會照辦。

公子說什麼便是什麼。

衛恕淡淡一笑。

一夜無聲。

直到第二天。

今日來看武舉的人遠遠超過了前幾場,似乎是衛恕那一戰的表現有些太出人意料了,京城有不少人將目光都放在了這其貌不揚的小子身上,盡管他們對這人不甚熟悉,多方打聽之下也沒有一個來由,也隻有極少數人知曉他身後的那位,便也隻能祈禱不要讓衛恕在自己的地界之上出事。

衛恕來到台前,遠遠便看見了李逸爾帶著一個小孩,那孩子換了一套衣物跟在李逸爾的身後,似乎是有些怕生,總是縮著頭腦躲在後麵。

衛恕今天也把劉毓帶來了,“李逸爾你認識吧,他也算是你的半個恩人,他身邊的那個孩子與你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