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白如馥嘴上不饒人,擺出來的姿態還是十分規矩的。她溫順地站起身,替了阮美人的位置,坐在床側。
雲姑姑手裏端著托盤走來,上呈一青瓷藥碗,熱氣浮動。
白如馥接過藥碗後,眉頭一皺,貼著碗身的手指傳來燒灼的刺痛感,燙得她差點把碗丟出去。
這樣的溫度哪裏能入口?分明是來折騰人的。
在眾目睽睽之下,白如馥鴉睫低垂,恍若未覺般一手捧著藥碗,另一手持勺子,輕輕吹氣,攪動湯藥,然後舀起滿滿一勺遞到太後嘴邊。
李太後眼瞅著景妃徑直要將這滾燙的湯藥塞進自己嘴裏,往後一躲,麵色不虞,“景妃,你是要燙死哀家嗎?”
景妃聞言詫異地瞪大眼睛,毫不心虛地問,“太後何出此言?這湯藥是雲姑姑呈給本宮的,她總不會有這樣歹毒的心思吧?”
雲姑姑一聽趕忙跪下,“奴婢怎麼敢呢......”
還沒說完,就被女人意味深長的話打斷,“還是太後想給臣妾一個下馬威,讓臣妾受著這痛,畢竟若是一個不小心鬆了手,將如此燙的湯藥灑在了太後娘娘身上,臣妾哪裏能逃得了一頓責罰。”
這樣刁難嬪妃的做法被景妃如此沒眼色地宣之於眾,太後臉上的表情有些掛不住,訕訕道,“景妃說的這是什麼話?都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藥碗拿走?”
“是。”雲姑姑趕忙接過那藥碗,“奴婢拿去換一碗溫度剛好的。”
“誒,等等,本宮瞧著這溫度就剛剛好,拿在手上都不用撒手,就給太後喝這碗吧。”說著,避開雲姑姑伸來的手,“來,臣妾喂您。”
太後進退兩難,下麵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她若是不喝,不就坐實了刁難嬪妃之實。
她猶豫了一下,方才景妃接過藥碗時麵不改色,想來也沒多燙,況且又過了這麼會時間,總該涼了吧。
於是她任由景妃將湯藥送入口中,入口的一瞬間,白如馥看到太後整個人哆嗦了一下,臉皮都縮到了一塊,下意識就想將嘴裏的湯汁吐出來。
還沒張嘴就觸及景妃眼底的笑意,“太後娘娘,良藥苦口利於病,可不能浪費了。”說著掏出手絹,輕輕地擦拭太後沾染湯汁的唇角,順帶著把那口湯藥硬生生給她摁下了口。
這下可不僅是嘴裏燙了,連著喉嚨都燒灼起來。
就這麼幾口湯藥,太後喝得是汗流浹背,白如馥將空碗遞給雲姑姑後,歡悅道,“你瞧,這藥效還真是好,這麼幾口下去,太後娘娘都出汗了。”
妍妃也深以為然地點頭,“是啊,臣妾瞧著太後的臉色的確比方才紅潤多了。”
太後有苦說不出,讓景妃折騰這麼一遭,隻覺得比昨日老了十歲,好像當真要病了似的,幹脆早早就讓眾人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