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幾局，果然不是人家對手，沒出幾個子我就一敗塗地，收了再來，還是我輸，她既贏得高興，我便樂得奉陪，一直下到黃昏日落，我還是一盤未贏。
於鶯兒一推棋盤道，“姐姐可是讓著妹妹？”
我道，“沒讓，棋藝不精，甘拜下風。”
彩娥不禁冷笑，“就這樣怎麼能跟我們家小姐比，我們家小姐的聰明才智勝你百倍千倍。”
我卻不怒，笑道，“贏當然好，輸也未必不好，何況我心中的輸贏不在於此。”
彩娥奇道，“怎麼輸了還這麼開心，難道失心瘋了麼？”
我搖搖頭，不再與她說話，道，“小姐累了，我也盤桓了這半日，該走了。”
及至展昭歸來，我迎出門道，“你回來啦。”
展昭笑道，“今日可認輸了？”
我一愣，繼而明白他說的是什麼，道，“輸了，她們可怎麼說我呢？”
展昭道，“不過就是如此，輸了就輸了，我看你倒沒有一點不開心的樣子。”
我笑道，“勝敗乃常事，何況隻是棋局而已。心中若容不得敗，又怎能有寬容天下的風度，她贏，贏的是棋藝技巧，我輸卻未怒，贏得是風度氣勢。展大人已知於鶯兒之心，那請問展大人，你更欣賞哪種呢？”
展昭哈哈大笑，“當然是你這種啊，不瞞你說，自近幾年皇上賜予封號後，江湖上有很多人來找展某比武論高低，展某是每比皆輸，從未贏過。華陽你如今也跟我一般了。哈哈……”
他仰首大笑，表情很是陽光明朗，我也不禁為他所感染，“能成為展大人同道中人，不勝榮幸。”
月把光景悠忽而過，一日，展昭對我道，“華陽，你我可回京了。”
我吃了一驚道，“刺史大人的案子搞定了？”
展昭點頭道，“我已收集了罪證，於大人也已上報朝廷，皇上批複將江刺史全家押解回京，等候大理寺宣判。”
我道，“好。”
展昭道，“這段時間讓你吃苦了，等回京後向包大人稟明此事，定要上你家去提親，從此之後白首連理，再不分離。”
我卻沉吟了一下，那要對白玉堂怎麼交代呢？
晚間正收拾包袱行李，卻來了個不速之客，於知州帶著於鶯兒過來看望我們。
於知州道，“展大人這就要收拾回京了麼？”
於鶯兒一臉的幽怨，似嗔似怒直視著展昭，完全忘了有我的存在。
展昭道，“於大人還有什麼事麼？”
於大人看了一眼於鶯兒，又看了看我，沉默了半晌方出聲道，“有一件大事想與展大人商議。”
“什麼大事，但說無妨。”
於大人吞吞吐吐道，“我這女兒對展大人一見傾心，萬般仰慕，我也曾責備與她，無奈小女竟執意傾心，不肯悔改，我也是沒有法子。”他又歎了口氣道，“男子三妻四妾也屬平常，何況展大人相貌堂堂，風采過人。”
我忍不住怒意，道，“請問大人到底想說什麼，不妨直言。”
於知州道，“看展夫人也是個心氣大量的人，我就直說了，小女意欲在展大人身邊服侍，若夫人能容下，就讓小女做個平妻，共效雙鳳伴凰。”
這是什麼？好像很荒謬啊，故事怎麼好像又回到了開頭？
展昭已急著大聲喝道，“萬萬不可。”
於知州道，“為何不可？難道展夫人是眼裏容不得別人的潑辣悍婦。”目光灼灼直接逼視過來。
我的天哪，我究竟做錯了什麼？幹嗎把我看成千古罪人一樣。
展昭道，“休得亂言，她是我心愛之人，絕非潑婦之流。隻是我心中唯有她而已，再不可能喜歡別的女子。”
於知州道，“展大人可好好想想，憑小女的姿色才藝，足以配得過了。”
展昭厲聲道，“展某這裏謝過好意，不過實在無福消受，還請大人不要再提及此事。”
知州見展昭發怒，一時不敢做聲。於鶯兒忽跪在我麵前道，“姐姐若容不得平起平坐，我就是做小也行，隻求能服侍展大人身側，以後姐姐吩咐的事，但凡說一聲，做牛做馬、赴湯蹈火也去做，隻把姐姐尊為大，還請姐姐收留妹妹。”
我腦子一片空白，怎麼個情況？哭著喊著要做小？
知州見此眼裏含淚道，“女兒，你又是何苦？”
於鶯兒殷切地看著我，可惜我是注定要讓她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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