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溫暖舒適,照得白瓷覆蓋的校園外牆反射耀眼的金光。
光線穿透玻璃窗射進室內,剛好給陰暗潮濕的廁所照亮不少。
供清潔工洗拖把的大水槽處,一個女孩上半身折進汙水裏。
溫暖的金光移到她身上時,這個早已失去呼吸的女孩慢慢有了動靜…
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大家都在操場揮灑汗水,沒人注意到幾個女生蒼白著臉悄悄溜進了頂樓的廁所。
“不是讓你們下手輕點嗎?”金玲是幾個女生的老大,她父親是個有錢的養殖業商人。
她隻是像往常一樣讓人欺負一下這個骨頭硬的窮家女,沒想到她們居然直接把人溺死了。
她抬起戴滿骷髏手鏈的手腕,給那仨打扮非主流的女生照頭就是一巴掌。
“怕什麼,哪有那麼容易死。”
雖然心裏害怕,但還是撐著麵子讓人打開了門。
頂樓就一個班,這個廁所沒啥人來,她們已經在這做過很多次這種事情都沒有被發現。
裏麵有些昏暗,靜悄悄的。
金玲白著臉帶頭往裏走,然而他們找了兩圈,每個廁所隔間都看了,卻沒有發現女孩的蹤跡。
這時一個之前動手霸陵的女生突然發出了尖叫。
眾人隨著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一幕令她們頭皮發麻連做十夜噩夢的場景。
那水槽裏,女孩整個身子詭異地折疊在長約一米多寬的容器裏,頭發像海藻般散開。
三個女生害怕地挪到了金玲的身後,而金玲此刻也是強撐沒有跑。
這一幕使她們想起《咒怨》裏的場景。
水裏那張蒼白瘦削的臉上原本沒有表情,卻突然地扯起了一個笑。
水槽裏的水波開始晃動,幅度越來越大,帶著那長發也漂蕩。
在水波晃蕩著濺出水槽的那一刻,嘩啦一聲,水裏的女孩冒出了頭。
“哇擦!!!”
“鬼啊!!!”
幾個女生嚇得驚叫連連,互相推著扯著,位於最後麵的金玲直接撞開其他人跑了出去。
其餘三個女生被踩的吱哇亂叫,也不敢逗留,生怕落後被鬼害,互相推嚷著跑了。
水槽裏的女孩轉頭對著門口,目如死灰。
湯旭升在死前最後一秒恢複了神智,那時已經失重往下掉,速度之快甚至等不及他反應。
然後就是極致的痛苦。
失去意識前他仿佛看到了一雙漂亮的小腳站在自己麵前,長到腳踝的裙擺滴著鮮血。
湯旭升將這具身體的濕法抹到腦後。
他發現自己成為眼前這個女孩後本想把自己淹死在水槽裏,然而最後一刻還是沒能狠下心。
他作為體育生的培養方向就是遊泳,身體本能地自救,再加上窒息的痛苦,都到了走馬燈那一步他越發有求生欲。
他從水槽裏爬出來,夏季單薄的黑紅配色校服濕淋淋地貼在身上。
從鏡子裏看,跟恐怖片裏的水鬼沒什麼兩樣。
這具身體真是……醜麻了。
他不忍直視,向外走去。
沒事,反正他很快就能擺脫這具身體了。
寧願長著帥臉死去也不要長著醜臉活著。
教學樓的欄杆有點高,差不多在“她”胸口位置,她翻得有些吃力。
這具身體感覺很虛弱。
黎琅是高二實驗班的班長,也就是頂樓這個班。他抱著一遝練習冊上樓時,看到左側走廊有個人正往外翻。
是她?
他站了良久,在“她”第二條腿即將抬上欄杆時,將手裏的練習冊放到地上,快步走了過去。
湯旭升翻了好久,好不容易整個人即將坐在欄杆上,正為自己加油打氣,卻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腰,薅了下來。
兩隻鞋掛掉一隻,給樓下過路的人頭上砸了個大包。
突如其來的“救援”讓湯旭升一時沒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發現上半身被人卡著胳肢窩靠在他身上。
衣服被蹭的露出半個腰,那幹瘦的肋骨讓人沒眼看。
“你他媽……”
湯旭升邊罵著邊掙紮著。
黎琅眉頭一皺,將人放在地上,撣了撣水,轉身去抱書。
湯旭升聽到他拿書時輕聲說了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
湯旭升憤怒地從地上爬起來,“有你……”嗎!
樓下傳來氣急敗壞的男中音:“是誰剛剛往樓下扔鞋子!”
那聲音邊說著邊往上邊來。
湯旭升看了看隻穿著濕襪子的左腳,想了想還是躲進了廁所。
隻是進去前對著那背影罵了句“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