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放核汙水…嚴正抗議!!”
電視機播放著糟糕的新聞,昏暗逼仄的房間陰氣森森,不是很幹淨的床單被褥,隻有到了固定的時間才會洗一下,免得髒到發黴會影響身體健康。
一個身材瘦弱,樣貌平平,皮膚蒼白的少年蜷縮在床上,無神的目光掃過電視畫麵,沒有停留。
今天是中元節,八月底,後天學校就要開學,叔叔嬸嬸回大陸祭祖去了,走前給他留了一筆生活費,雖然他不想要他們的錢,也不會去花,但他更不想開口說話。
很麻煩,他又記下了新入賬的數額,和此前他們的贈予相加,算上利息。
五十萬日円的賬戶中,剩下屬於他的部分就這樣算了出來,三千円,剛好夠三天的飯錢。
叔叔嬸嬸和他沒有血緣關係,隻是在異國他鄉開快餐店的他們,看到一個孩子無依無靠,就發善心幫了他很多忙。
雖然他沒有拒絕,但也沒有接受,父母死後,有一個特殊機構給了撫養費和賠償金,叔叔嬸嬸幫他辦入學的手續也是找那些人幫忙辦的。
很可笑,兩個互相折磨怨氣太重的夫妻引來了妖鬼殘害,於是他們的孩子就成了事故受害人,得到了一大筆錢,和一屁股債務。
就這樣一對欠債的夫妻帶著他們的債務和賠償去了地獄,留下一個沒有了家也身無分文的孩子。
是的,妖鬼,這個世界有妖鬼存在,雖然隻有親曆者才知道,但也有著應對妖鬼的機構和力量。
像排放核汙水這樣的壞事,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但也沒什麼用處,妖鬼的危害甚至不如核汙水,知道了也沒什麼用,恐懼還會滋生更多妖鬼。
所以隱瞞反而是一種有效的策略,散播妖鬼的存在反而像是在點起火焰,讓妖鬼在恐懼中越來越多,造成大麻煩。
所以源華光還簽了保密協議,隻要他一直保密,每個月就會有一萬円的獎勵發放,直到他十八歲步入社會。
那時候不保密也沒關係了,成年人的話是很少會有人去相信的,雖然也很少有人信小孩說的話,不過靈異方麵除外。
源華光的眼神停在一塊牌位上,那是他在垃圾桶邊看到的,一個不知道誰家的祖宗,和他一樣,成了沒人要的東西。
然後他心裏想要將叔叔嬸嬸的溫暖傳遞下去,但不想去理人,就把它撿回來,擺放在那裏,像是給自己立了個靈堂。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肚子裏傳來咕嚕的響聲,少年坐在床邊穿好鞋,接著抬手擰開了房門。
這個逼仄到隻能放下一張床的小房間,是他用自己的錢租的房子,十五歲,已經很厲害了。
雖然主要是占了吃飯不需要花錢,可以去叔叔店裏吃免費剩飯的便宜,還有每個月一萬円的保密獎勵。
當然,還有曾經是凶宅的原因,一個月不到一萬円,在東京很難再找到這麼便宜的租房,即便麵積隻有十平米多一點。
還好公立高中不要學費,他的生活就這樣勉強維持了下去,依靠善心和社會福利,還有他守口如瓶的獎勵。
走在馬路上,人來人往,源華光卻感覺他們都離自己很遠,沒有眼神交流,低頭隻能看到一雙雙鞋子經過,隻要沒有和人講話,就等於沒有見到過人。
至於那些從身邊路過的腿腳,管他是什麼東西,反正不要當做是人就沒關係,就可以有勇氣在他們中間走過。
這就是作為一個自閉症行走於世的方法,哪怕隻是自欺欺人,可以逃避和人交流就可以了。
還好天已經黑了,路上的人比白天少了很多,路燈把他的影子拉了很長,到了一家便利店門口。
從ATM取出一張野口英世,一千円,這就是他今天的飯錢,午飯沒有吃,到晚飯時多吃一點就夠了。
晚上九點過後會有半價便當,一千円可以買好幾個,留一個當做早飯,還能買瓶飲料。
食物方麵他是不缺的,容身之處也有,且是隻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所以他不需要更多的關注,他沒有生存壓力,外界的力量隻會打破他平靜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