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初五,《美麗鄉村》的拍攝提前結束。
臨走前,林酒給每個工作人員都贈送了一把袖珍的典藏版油紙傘,並打印了一幅由韓君設計的水墨彩繪圖畫。
畫中的所有非遺都有了自己的擬人形象,紅將的油紙傘是一個酷愛穿漂亮衣裙的少女,而土陶則是一個身形百變的英俊少年,而皮影則化身蹣跚的智慧老者……
禮物不貴重,但心意十足,眾人不再推辭,帶著這份薄禮返程。
大年初六一早,姚芳張羅著帶這群小輩去林家祖墳祭拜。
文明祭祀,不燒紙錢,不放花圈,簡單除草,留下貢品。
雖然幾家人鬧翻了,但老祖先還得顧上,盡管“傳男不傳女,傳整不傳缺”是陋習,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個不合理製度下形成的家規的確維穩了林氏家族上百年的發展。
下午,躺在沙發上打遊戲的林康接到霍正楷的電話,於是偷摸去機場把人接了回來。
但這邊還沒來得及到家製造驚喜,林業那邊就收到了壞消息。
十二月時,林業征得父母的允許以及林振父親本人的同意後,把他送往了朋友開辦的私人養老院。
養老院護工來電,老人一早腹痛,下午仍不見好轉,送醫急診檢查後發現是腹腔積水。
幾人匆匆趕到醫院,林業卻在門口攔住林酒,眼裏透著驚慌。
“——萬一是癌症?”
林酒淡定開口,“別亂想,聽醫生的,你去問問。”
林業被堵的啞口無言,張敬臻眨眨眼,繃著臉跟進了病房,“哢噠”一聲,順道帶上了門。
病房是個還算寬敞的普通三人間,放眼望去,刺鼻的消毒水包裹著一片雪白。
靠窗的老人身上插著數不清的維持生命的線,灰白色的儀器持續不間斷的發出冰冷的機械音。
他們要找的人正靜靜地躺在一旁,他勾著腦袋,迷離的視線覷著隔壁床的病人。
他看的太專注,又或者陷入沉思,以至於沒聽到踢踏的腳步聲。
門外,把頭發揉亂了的林業遇到了剛從醫生那兒回來的護工。
“醫生說是急性胰腺炎,先輸液,觀察一下沒事就可以離開了。”
他鬆了一口氣,搶過單子,捏著去問具體的。
門內,老人的麵頰輪廓十分柔和,睫毛安靜地支楞著。
“咳咳——”
林酒故意製造點兒動靜,引人注意。
老人遲滯地轉頭,想坐起來但又不能,他身上掛了個限製活動的儀器,醫生離開前叮囑過不能亂動。
張敬臻放下醫院門口買的天價水果,隨後背著手站在輸液架旁,不懂裝懂的看了看輸液單子。
老頭語氣有點沉重,表情僵硬,聲音虛弱。
“你們這麼忙還讓你們過來,真是麻煩了,檢查也做了,醫生說先打針。”
他主動交代情況,像是怕自己耽誤了林酒幾人,分分鍾損失幾百萬似的。
張敬臻笑笑,表情難以形容。
林酒則一動不動地盯著老人,似乎是想聽到點兒其他的話。
正僵持時,推門進來了一男一女。
兩人腳步慌張,短發女人聲音洪亮,喊著“叔父”,男的身材修長,戴著帽子,五官不明。
林酒急忙讓路,不打擾他們寒暄,既然已經確定無礙,那她也沒必要多留。
女人不顧自己連衣裙,嘩的一下往地上跌。
張敬臻清清嗓子,低調提醒。
“隔壁病人需要靜養。”
短發女人犀利回頭,白皙清麗的麵容讓他覺得熟悉,好像……誰來著?
林酒安靜地挪到門外,在樓道裏碰上了醫生和林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