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
太陽馬上就要落山。
龍湖農場三分場,下鄉的那些知識青年,都已經回家了,馮承澤林夏,還有他們的女兒馮薇,三個人選擇了留下,明天上午,馮承澤打算帶著林夏,還有女兒,去父親母親的墳前祭拜掃墓。
王巧枝因為在歐洲出差,出席一個國際性質的服裝展銷設計會,實在是沒有時間來。
而劉虹得到陳滿福的通知之後,也不好意思跟這些往日的革命戰友的相聚,劉虹覺得自己沒臉見馮承澤和林夏,更不能厚著臉皮,再見昔日的那些朋友。
劉虹猜測,這些人吃完飯肯定要回到龍湖,回到他們年輕時候居住的這些地方,既往追憶,憶苦思甜,就讓秘書小王,開車從上海來到了龍湖市,她們其實提前一天就到了,隻不過劉虹一直沒有露麵。
日落西山,這些人都走了之後,劉虹猜都能猜到,馮承澤一定會帶著林夏來龍湖的,小堤壩。
隻不過這次,不僅僅是年輕漂亮的林夏,也不是身材消瘦,雙眼炯炯有神的馮承澤了,劉虹還看到了兩個人愛情的結晶馮薇。
“劉虹……”
林夏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劉虹穿著一身紅色的風衣,烏黑幹練的短發,俊朗的氣質,腳上踏著黑色的高跟鞋,活脫脫的一個女強人。
馮承澤微微一笑,看著慢慢走過來的劉虹,“劉虹你遲到了。”
馮薇眨著大眼睛,“爸爸,這個阿姨是誰呀?看起來好像有點凶?!”
馮承澤摸著馮薇的腦袋,輕聲說:“這個劉虹阿姨,跟你媽媽在知青點的時候,睡一個屋子,那個時候你媽媽爸爸都年輕,劉虹阿姨是你媽媽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馮薇天真地說。
劉虹身邊的秘書小王,站在一輛奔馳轎車旁邊,遠遠地看著劉虹。
“林夏……”劉虹伸開了雙臂。
“劉虹,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林夏吧嗒吧嗒的直掉眼淚。
“我怎麼能不來呢?”
劉虹笑了,“我都五十多歲了,成了變態的老阿姨,現在在我的公司,誰都怕我,隻要我一瞪眼,有些膽子小的嚇得都哆嗦。”
“你外表就像一條毒蛇,其實你的內心,也沒有那麼壞。”
林夏拉著馮薇,“薇薇,這就是媽媽經常跟你說的劉虹阿姨,劉虹阿姨是上海人,對你爸爸媽媽都有恩。”
劉虹彎下腰,拉著馮薇的手,盯著馮薇看了許久,“好好學習,你爸爸媽媽可都是好人,你劉虹阿姨不是好人,是一個會魔法騎著掃把的巫師,是大壞蛋。”
馮薇稍稍有些膽怯,“我爸爸跟我說,這個世界上沒有壞人,即便是壞人,也會有一顆善良的心,要有包容的心態,包容所有人,劉虹阿姨,我爸爸媽媽經常談起你,我媽媽說你就是個女強人,我爸爸說你是一個成功的女企業家。”
“劉虹阿姨,什麼是企業家呀?”
劉虹撲哧一聲笑了,“企業家啊,就是……就是……,反正你要以後千萬不要當企業家,要當個科學家,像你爸爸那樣,或者是像你媽媽那樣,當個教師也行。”
馮承澤說道:“行了劉虹,這麼大一大把年紀了,你年輕的時候,不就想到女企業家嗎,現在後悔了?”
劉虹跟林夏馮承澤站在一起,一隻手拉著馮薇的手,“要說,我還真有後悔的事!”
劉虹看著馮薇,情不自禁地就想起林夏肚子裏曾經懷過的孩子,情到傷心之處,劉虹也哭了。
“林夏,你會原諒我嗎?”
“還有你,承澤,你恨我嗎?”
太陽已經徹底落下了山,龍湖的湖水麵瞬間暗淡下來,夜幕陰沉之下,仿佛蘊藏著肅殺之氣。
林夏替劉虹擦去了眼淚,“劉虹,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我隻是覺得我們明明可以不這樣,可為什麼要偏要這樣?”
馮承澤歎了一口氣,“劉虹,你真的不要胡思亂想了,我現在跟林夏生活得非常幸福,無論是家庭、事業還是身體健康,我們都特別滿意,你是我們兩個人的朋友,現在是,以後是,將來也會是,咱們一輩子都是朋友,我從來沒有恨過你,我甚至都沒有恨過周順,我要感謝周順,幫助林夏最困難的那段時間,我覺得周順太可憐了。”
“周順也是我害死的,林夏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我害死的!我是一個罪人,我是一個殺人犯。”